林七若隨著俑道像坐滑梯似的滑進了一個地下室,而陳旻浩從俑道滑到了另外一個地下室。
林七若沉浸在巨大的悲傷里,沒有感覺到一絲的慌張和不安,四周空無一人,林七若終于不再強忍著痛苦,放聲痛哭了出來,淚水模糊了視線,為什么我要承受那么大的痛苦,就因為我投錯胎了嗎?
呵,我才不信什么前生來世,連今生都活好的人,有什么資格談前生、談來世。我努力的天花板,也只不過是別人的起跑點。我要比別人付出幾千倍甚至是幾萬倍,才可以達到同樣的高度。當我的世界沉靜下來的時候,我會在想,我是誰?我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我存在的意義是什么?我很迷茫,因為,我都不明白。我期待著每一天的到來,可一邊卻又害怕時間流逝得太快。我會傻傻地問自己:“我一定會成功的,對吧?“可我從來不敢去想象結果,因為,我害怕。其實,我也許并不是一個堅強的人,但也許是一個堅忍的人,可我……不是銅墻鐵壁,也會受傷,也會難過,也會想不開……
有句話是這么說的,“條條大路通羅馬?!蹇墒侨思揖蜕诹_馬呢?我從不沉緬于過去,對未來也沒有太多的幻想,我只想腳踏實地,一步一步地去完成我的抱負,我不怕時間的長短,也不懼前途的刀劍,我只怕還沒到那個時候,我就用光了所有的力氣,再也走不動了。我該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我的人生根本就沒有如果,只有現(xiàn)實,虛無縹緲的東西,我享受不了,也不敢享受。我可以不努力嗎?不可以!我的出身和命運決定了我不能不努力,如果我不努力,只有懸崖在背后等著我。人的一生會遇到很多莫名其妙的人,有的人小肚雞腸,有的人面目可憎,有的人心腸歹毒,有的人寸步不讓,有的人心胸狹隘,有的人斤斤計較……林七若最恨她那些所謂的親戚了,她把她們當成親人,掏心掏肺,可最后換來的是什么?。?!是無情的傷害與欺壓,她怎么反抗!拿什么反抗?沒有足夠的底氣,她反抗的了嗎?她要挑戰(zhàn)的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而是整個封建禮教,憑她一己之力,有可能嗎?花先生說過一句話,“萬事皆有可能?!逯皇?,這句話有個前提----時間。時間可以證明一切。
整整哭了半個時辰,林七若停止了哭聲,用衣袖擦了擦淚水,她已經(jīng)快要沒有力氣了。她緩緩的扶著墻面站起身,召喚出碧血劍,她活得太累了,早一步和晚一步走有什么區(qū)別呢?“師父,徒兒來找你了,你不要丟下徒兒好不好?″林七若說完,雙眼閃過一抹決絕與狠厲,單手舉起碧血劍朝自己的腹部刺去?!敖K于可以解脫了?!辶制呷魪膩頉]有任性的資本與權力,今天,就讓她任性一次吧,只此一次。最可憐的人莫過于連任性一次的資本都沒有。她曾無數(shù)次想過要以什么樣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但一次又一次下不了手,生命,對于每一個人只有一次。人,生而不同,又有何不同?有的人,活著遠遠要比死去要痛苦上許多。死又不敢死,活又沒法活,只能賴活著,那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是沒法懂的。
“林七若,快住手?。。 瓣悤F浩在地下室里繞了不下三圈才找到了林七若,結果就看到一向堅強的她竟然要自盡,陳旻浩的心被震到顫抖,目瞪口呆地愣在一旁,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說時遲那時快,林七若沉浸在一灘苦水中,根本就沒有聽見陳旻浩的叫喊,當劍尖只離林七若僅僅只有一寸時,陳旻浩迅速緩過神來,飛快地打出了一個飛鏢,“錚″的一聲準確無誤地擊中了碧血劍的劍身,林七若的手被震到發(fā)麻,迅速松了手,碧血劍就這樣掉在了地上,可見陳旻浩剛才使出了多大的力。
陳旻浩覺得非常不可思議,林七若居然會自盡,她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解決的嗎?為什么要自盡,活著不好嗎?連死都不畏懼的人,還不敢活著嗎?陳旻浩此時有一堆的問題想問,可當務之急是讓林七若恢復情緒,別的稍后再說了。
林七若的碧血劍被擊落在地,但她仍舊沒有回過神來,突然間氣血上涌,噴了一囗鮮血出來,隨之而來的是止不住的咳嗽,歇斯底里的大喊“你為什么要……攔……攔著我!″
陳旻浩趕過來拍林七若的后背給她順氣,話語中滿是氣惱與心疼,“冷靜一點好嗎?你有什么困難可以說出來,不要總是憋在心里,我們能幫的都會盡力幫,這又不是什么丟臉的事,為什么要尋死?“
林七若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氣,坐在了地板上,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我……我不想活了……″當她說出這句話時,她自己也征住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尋短見,林七若啊林七若,是不是真的很沒用。她平生最瞧不起尋死覓活的人,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是脆弱的不堪一擊。
一心想尋死的人,是救不回來的。
“你先別說話了,先喝點水,喝完我背你出去?!尻悤F浩的語氣不容置疑。林七若應該慶幸,陳旻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隨身帶著水。
林七若不喜歡喝水,但不好和陳旻浩抗議,還是決定喝了。陳旻浩看林七若有點不樂意的樣子,忍不住說了一句:“有的喝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還嫌棄?!辶制呷袅ⅠR反駁,“我什么時候說嫌棄了,都是你自己想的好吧?!?p> “你把兩邊手搭上來,我背著你?!尻悤F浩拿起落在地上的碧血劍,對林七若招手。
“你能背得動我嗎?″林七若很懷疑陳旻浩根本背不動她,要知道,陳旻浩比起溫斯嚴和徐長封都少了不下十五斤,說起來也就比她重一些而已。云海當年鬧饑荒,死了不少人,能活下來,已經(jīng)是不易了。而活下來的人,除了那些世家貴族,其余的人都是面黃肌瘦,風一吹就倒了。
“你不用我背就自己走好了?!尻悤F浩其實也不一定能背林七若走完一整密道。
“那我就自己走好了?!辶制呷粢舱娴臎]想讓陳旻浩背她,她也沒那么弱好吧,“你扶我一下總可以吧?!?p> “那是自然。″陳旻浩把林七若的一邊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走吧,其他事情就不要想了?!?p> 陳旻浩扶著林七若出了地下室,又回到了那條密道。“早知道我們就在地下室里溜一圈,看看里面都有什么。″林七若感慨道。陳旻浩聞言不滿了,“有什么好看的,我都在那里轉了不止三圈,都是白墻而已。″陳旻浩頓了頓,“你可以說一下原因吧?″他不問出些什么,心里總是不能安心,生怕林七若再次尋短見。
林七若想了想,還是不想開口說出事實,“我無話可說,家丑不可外揚,有些事,爛在肚子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