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晴收拾好東西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九點多了。
趙子建在上學,她則有各種各樣的事情要忙,兩個人真的能安安生生地坐下來吃吃喝喝聊聊天的時間,實在是不多,好不容易有這么個機會,又忽然發(fā)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她一時間不免有些心緒激蕩,就覺得有特別多的話想說,于是就借著些酒,絮絮叨叨地跟他說起最近的這些事情。
趙子建吃完了東西,雖說喝得酒不多,但是卻安安靜靜地在那里坐著,從頭到尾沒有絲毫不耐煩的意思,說到一些事情的時候,偶爾還會提出些中肯的建議,或者跟謝玉晴做一些討論,讓她覺得心里暖暖的,特別舒服。
打開門進了房間,她就發(fā)現(xiàn)老爸老媽也還沒睡,主臥室亮著燈,門也敞著呢。
“媽,我回來了?!?p> 謝媽媽已經(jīng)走出門來,“怎么回來那么晚?子建去嘗菜了?怎么說?”
本來自家的店子要開業(yè)試菜,謝媽媽也想過去參與一下的,甚至謝爸爸最近身體漸有起色,高興之下,也想過去看看,后來聽謝玉晴說只叫了趙子建一個人,兩口子就異口同聲地說不去了。
但關(guān)心還是異常關(guān)心的。
說著話,謝媽媽已經(jīng)走出來,正好謝玉晴已經(jīng)打開客廳的燈,她先就看見自己女兒的臉紅撲撲的,然后又聞見一股撲鼻而來的酒氣。
愣了一下,謝媽媽旋即喜上眉梢,“你倆喝酒了?”
謝玉晴笑得有點傻傻的,點點頭,過去沙發(fā)上一坐,說:“喝了點兒,是子建的一個朋友過去了,市刑警隊的周隊長,他倆打開了一瓶,但沒喝多大會兒,周隊長就回去了,我看還剩半瓶多,就跟子建又分著喝了。”
謝媽媽又愣了一下。
這時候謝玉晴已經(jīng)道:“對了,子建跟周隊長都說,我手藝不錯!”
但這個時候,謝媽媽已經(jīng)不關(guān)注這個了,她坐過去,小聲問:“子建跟刑警隊的人還認識?是朋友?”
謝玉晴扭頭看了自己老媽一眼,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想了想,說:“特有意思的一個人。感覺他倆關(guān)系還挺好的?!?p> 謝媽媽就問:“是不是親戚啥的?子建還在上學,咱就認識刑警隊的隊長了?”
謝玉晴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不過肯定不是親戚,子建給我介紹的時候,就說是朋友。”
謝媽媽說:“那你給人家敬了杯酒啥的沒?留個聯(lián)系方式啥的?”
謝玉晴扭頭,訝異地看著自己老媽。
謝媽媽一看她的表情,頓時就皺眉,“糊涂!開門做生意的,最怕什么,最怕地痞流氓和工商稅務(wù),要是認識個官面上的人,尤其還是警察局的,就啥都好辦!既然是子建的朋友,咱當然得利用起來呀!你這丫頭真是……”
就在這時候,里屋傳來一聲咳嗽,“你才糊涂!”
謝媽媽愣了一下,這時候就看見,謝爸爸已經(jīng)穿上拖鞋,自己慢慢地走出來了,謝媽媽趕緊過去扶住他,結(jié)果剛一過去,謝爸爸就給她臉色看。
那眼睛瞪著,近來又重新紅潤起來的臉也寫著不滿。
“就你那腦子,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傻!偏偏那么多話!你覺得是玉晴傻,還是子建傻?為什么咱們這頭要開店,試菜的工夫,玉晴只叫了子建一個人,子建偏偏就把他在警察局的朋友叫過去?”
“說你傻你還不承認!這事兒還輪得著你操心?”
謝媽媽愣怔了片刻,忽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這么說……子建這是把這些事兒都考慮到了?”
謝爸爸沒說話,過去坐下,看著謝玉晴,見她臉上有些說不出的幸福感,微微地笑著,就問:“閨女,你聽見他倆聊啥了?那人是刑警隊的隊長?正的副的?”
謝玉晴眨眨眼,笑笑,搖頭,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提了,就只是說:“沒聽見什么。他倆聊天的時候,我正忙著做菜呢!”
頓了頓,又道:“應(yīng)該是正的,叫周國偉,說是刑警隊隊長,不是副隊長。聽他倆之間說話的口氣,是可以隨便開玩笑的那種。……周隊長說,改天順便的時候,會帶幾個同事過去吃個午飯什么的?!?p> 謝爸爸一拍大腿,“那就對了!”
扭頭瞪了謝媽媽一眼,他毫不留情地說:“看看!看看!這就是子建辦事兒的水平!用得著你們瞎摻和什么?你還要什么聯(lián)系方式,你能比子建面子更大?”
謝媽媽聞言有點委屈,覺得自己也是一心為買賣考慮,只是想得沒那么深罷了,但又覺得謝爸爸說的很對,就只好說:“那我剛才不是沒想到嘛!”
謝玉晴聞言,甜甜地笑了笑。
這時候謝爸爸嘆了口氣,感慨著,又說:“你說這人跟人之間的差距,怎么會那么大呢?”他看著謝玉晴,說:“子建這才多大?才十七八歲,跟玉曉一般大??墒悄憧纯?,玉曉那丫頭現(xiàn)在除了學習,她知道什么?但是你再看看人家子建,咱們這頭說要開店,人家就提前就把咱可能遇到的麻煩,直接給解決了!管他什么牛鬼蛇神,管你多大的流氓,還有不怕刑警隊長的?”
說到這里,他搖頭,嘆氣,“說也邪怪,你說他怎么會跟刑警隊長還是好朋友的?刑警隊不就是專門管各種小流氓的嗎?”
謝玉晴聞言笑著糾正,“不是,治安所和片警,才是管地痞流氓的,刑警隊專門負責各種刑事案件的偵破。真要說管,他們管的至少也得是大的犯罪團伙,一般的小偷小摸,刑警隊是懶得搭理的。”
謝爸爸“哦”了一聲,“也是??墒悄歉?,牌子更大。一般人都得給面子!子建把他請來往這里一鎮(zhèn),咱這買賣就能開起來了,沒人敢找麻煩!”
說到這里,又感慨,“十七八歲呀,你說這是什么腦子!我十七八歲那時候,還愣頭青著呢,屁都不懂!學個炒菜還老偷吃,被大師傅拿鍋打!”
謝玉晴笑,故意跟自己老爸抬杠,“那才好呢!像子建,明明高中還沒畢業(yè),就跟個大人似的,什么都懂,比我懂的都多,我都覺得他是不是就根本沒有青春期呀!我從來沒在他身上見過十七八歲的大男孩那種傻乎乎的樣子。真沒意思!”
謝爸爸謝媽媽都是過來人,聞言愣了一下,紛紛扭頭看她,表情怪異。
謝玉晴騰的一下臉就紅起來了,自己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就趕緊站起身來,說:“我去洗澡!”
等她匆忙逃開了,兩口子對視一眼,謝媽媽小聲說:“這死丫頭,得瑟勁兒!”
謝爸爸笑得慈祥,說:“挺好。有可以得瑟的,就得瑟唄!”
…………
一直到洗完澡躺在床上,謝玉晴都還沉浸在某種奇異的情緒里。
腦子里不斷閃回的,是他一把抓住祝國榮,一步就邁到店外,把他重重地砸到地上的背影——雖然現(xiàn)場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感覺好暴力,但不知為何,等事情過了,到現(xiàn)在,她卻開始越來越多地回想起當時的這一幕,越回想就越覺得心里說不出的踏實。
“他好霸氣啊!”她止不住地想。
然后想著想著,就忍不住地自己笑起來。
哪怕睡著了,嘴角都噙著一抹動人的笑意。
…………
這天晚上,一直到早晨結(jié)束了一整夜的修煉,趙子建的手機都沒有收到銀行的任何短信提示——也就是說,祝國榮并沒有如約打錢。
于是他知道,距離自己下次出手,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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