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對沐落夜來說又是灰暗的一天,沐落夜今年剛上初三,因為她天生有隱疾,說話走路看起來與常人有點不同,眼睛也有點異常,因此在小學的時候飽受同學們的嘲諷,她也因此變得自卑內向、沉默寡言也格外在意別人的看法。雖然在小學的最后三年,大家都懂事了,不再嘲諷她。但這根刺卻刺進了沐落夜的內心深處,令她變得敏感多疑而不自知。
到了中學,沐落夜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夜城的第一中學。她對此十分歡喜與自豪,但是她不知道,因為第一中學的教學質量是全市公認的第一名,許多望子成龍的家長都想盡辦法想把自己的孩子往里塞。這世上錢雖不是萬能的卻也是非常有用的,很多家長都花錢托關系去爭取一個入學名額。這樣一來,第一中學招收的學生中就有了不少富二代。
這些同學很多都是被父母從小寵到大的“小皇帝”,“小公主”,很多都喜歡拉幫結派。這倒也沒什么,沐落夜因為少時的經歷變得不太合群,只希望在角落里默默的做個小透明安心學習就好了,不懂得去處理與同學之間的關系。這樣一來就給人冷冰冰的感覺,而且沐落夜雖然長相不算特別出眾,但是她長得很成熟,15歲就有169的身高,發(fā)育的也相當好。加上眉宇間帶著幾分英氣,就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而一個叫季凌的同學就相當看不慣沐落夜,加上她看出了沐落夜的異常,心中就有了一種作惡欲。
季凌本身是個妥妥的富二代,喜歡拉幫結派,搬弄是非,而且總是喜歡闖禍。被罵了也當成一種榮耀一樣,偏偏因為家大勢大,連老師也管不了她,是個十足的問題學生。見沐落夜的眼睛有些奇怪覺得好玩,就暗中給沐落夜起了個“斜眼怪”的不雅綽號。還曾挑釁般地當著全班同學的面這么叫,試圖在那張總是波瀾不驚的面癱臉上看到點別的東西。
但是,沐落夜因為曾經被別人嘲笑過那么多年,對這種情況早有了心理準備,對此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更別提其他反應了。還是該干嘛干嘛,直接把季凌當成了空氣。這種事她已經習慣了冷處理,不去理會,讓別人覺得無趣就沒事了。
季凌可是從小被家人寵到大的小公主,一向都是有求必應的主,從未有人這般無視過她。她的火氣一下就竄了上來,不巧的是,還沒等她發(fā)火,上課鈴就響了起來。她只能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里恨得牙癢癢,準備放學去找沐落夜的麻煩。
沐落夜完全不知道自己惹到了季凌。到了放學的時候,記仇的季凌就來找沐落夜的麻煩了,她剛把手放到沐落夜的語文書上,沐落夜察覺不對便抬起頭來,冷冰冰地看著她。季凌看著這樣的沐落夜頓時覺得心中瘆得慌,但還是準備搶書。但是呢搶不動......
沐落夜看起來只是很隨意地把左手放在語文書的另一邊,但季凌使出吃奶的勁也無法移動這本書半分。沐落夜小時候因為體質弱被媽媽督促著多運動多鍛煉自己,稍大一點便被爸爸送去練武,手部力量比常人要大很多。季凌吃了個暗虧準備耍耍嘴皮子的時候,沐落夜已經收拾完東西準備走了。
季凌哪愿意讓沐落夜就這么走了,班里這么多同學看著,她可丟不起這個人!季凌攔住沐落夜的去路。沐落夜看季凌還不依不饒起來了,心中頓時升起了幾分不悅。
“讓開”沐落夜淡淡地說了一句,話中不帶一絲情緒。
季凌仿佛沒聽到一般就是不讓沐落夜過去,沐落夜一忍再忍,見她還是依依不饒。心中有了幾分火氣,推了季凌一把,頭也不回地出了教室。
雖然沐落夜收了幾分力,但季凌還是被推得后退了幾步。這下可把季凌氣炸了,從來沒人敢這么無視她還讓她吃了虧,真是太丟面子了。于是季凌便公然說沐落夜是神經病、丑八怪,誰要是敢和沐落夜好就是和她季凌作對,還謠傳沐落夜脾氣不好愛罵人的謠言。
這對于沐落夜來說簡直是飛來橫禍??!尤其是這個謠言都借季玥朋友們的嘴巴傳的整個年級都知道了,所有人都拿著異樣的目光看著她。同桌也要求換座位,不愿和她坐在一起。
沐落夜深知找季凌理論是行不通的,搞不好還會更麻煩,但她實在太生氣了。想打人吧,礙于校規(guī),而且自從她小學無意中打傷了同學之后就對打架這種事有了心理障礙,她就沒去想。結果謠言越傳越兇,越傳越離譜沐落夜對這些謠言頗為頭疼但她深知找季凌理論是行不通的,搞不好還會更糟,季凌見沐落夜依舊沒什么動作于是又謠傳沐落夜打人。他們這個年紀都比較叛逆,喜歡新鮮的有趣的東西,大家覺得欺負沐落夜很有趣,自然又把這個謠言傳遍了整個年級。反正所有人都覺得沐落夜不會咋樣。
沐落夜得知后,有心為自己辯護,但是季凌在班里拉幫結派作福作威,何況謠言這事就算她解釋也是越描越黑的,告訴老師最多也就是訓斥那些同學幾句,并不會有什么作用,反而會令他們變本加厲。就想著忍忍就過去了好了。而且她最近也沒心情管這事了。
沐落夜有一個比她小12歲的親弟弟沐皓月,沐皓月長得很可愛,可是睡覺日夜顛倒,把一家人都忙壞了,幸虧又奶奶時不時來幫忙帶著,不然爸爸媽媽的工作都有可能受到影響。但是沐皓月最近迷上撕紙,每次沐落夜放在書桌上的本子一不注意就遭殃,變成了雪片滿房間飛。但不給他撕的話,沐皓月就哇哇大哭,攪得家里不得安寧。沐落夜只能由著他撕,再自己回家收拾爛攤子。每天上學就累,回家還有面對這么糟心的場面,沐落夜的心情又哪里會好?她又和爸爸媽媽說好了她的房間她自己打掃,讓爸爸媽媽給她留點空間嗎,結果現在沐落夜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沐落夜的家中不會有爭吵,這也是沐落夜難得有些欣慰的事。在沐落夜看來自家爸爸媽媽就是天生一對,男主外女主內,性格也是相當互補,反正在沐落夜的記憶里爸爸媽媽壓根就沒有紅過臉更別提吵架了。為什么呢?因為沐彥可是一枚妥妥的鋼鐵直男,相當不會聊天,和別人聊不過五句話就能把天給聊死,而且相當不解風情,從來就沒有浪漫過一次。關鍵是還整天板著一張臉,好像一座萬年冰山一樣,而且自帶一種強大而嚴肅的氣場,分分鐘能用一個眼神把別人震懾到,做事也是說一不二極有主見。沐落夜打小就怕爸爸,雖然她很清楚爸爸的脾氣其實還不錯,不怎么會生氣而且還很有責任感,但她就是沒來由的怕。所以這對父女倆從來都沒有好好聊過一次天,因為沐彥聊不過五句話就能把天聊死,偏偏沐落夜還不敢說什么。而且沐彥在家里也不怎么干家務,在家里就是一懶蟲加網蟲,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以外眼睛永遠離不開電腦或手機。有了沐皓月后也就幫著帶帶沐皓月,其他事照樣不管。
但是陳芬就完全不同,她性格比較軟弱沒主見,很多事都順應著丈夫,但是聊天能力和沐彥完全相反,哪怕坐出租都能和司機聊得很投機,按照她自己說的,她就是喜歡寵著老公,也一直本著男主外女主內的觀念多年一直都很顧家,愿意包容沐彥的一切。所以沐落夜一直都覺得他們是天生一對。陳芬雖然相貌平平但皮膚很白,兩個孩子都遺傳了這點,不像沐彥那樣皮膚有些黝黑。擁有這樣的家對于沐落夜來說是種幸運吧,至少這樣的家一直給她一種溫馨的感覺,令她不至于徹底絕望,對世界對生活尚存一絲希望。
但令沐落夜煩心的是沐皓月總是喜歡在她房間搗亂,東西丟得到處都是。她又和爸爸媽媽說好自己的房間自己管,所以每晚屋里的一片狼藉只能自己收拾。沐落夜也實在沒精力管其他事了。
這樣過了一段世界,沐落夜就覺得身心俱疲,白天在學校學習還要遭到同學們的孤立與嘲笑,晚上回家還得收拾一片狼藉的房間,她是真的累啊!
但是在學校受的委屈她也不敢和爸爸媽媽說,生怕爸爸媽媽說她沒用,久而久之。她感覺自己逐漸陷入黑暗,明明是陽光明媚的白天也變得沒了光彩,她仿佛墜入了一個無邊無際的黑暗深淵一般。她也哭過發(fā)泄過,可是半點效果也沒有,那黑暗仿佛一直籠罩著她一般,令她的生活變得暗淡無光,她的頭發(fā)里也多了幾根白發(fā)。
但她也沒辦法啊,和季凌一起的同學大多家里有錢有勢,這些孩子大多也是很任性的,也是老師們比較頭疼的頑皮孩子,偏偏人家家里有錢有勢,又是被家里人從小寵到大的,受了點委屈就不樂意,家長也會來學校找麻煩,這樣的人又怎么可能懂得將心比心呢?沐落夜碰上這些同學又哪里會好。因為那些無中生有的謠言,沒人想和她同桌,沒有愿意真誠地和她交朋友,仿佛她是個怪物一般,同學們對她避之不及。有些話,說的人多了,就算是假的,在許多人的心里也會被當成真的。
沐落夜也很無奈,但她只能選擇假裝什么也沒聽到。但心中越發(fā)委屈,而且她現在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同學們見了她就繞道走,好像靠近她就會被傳染她的病一樣,這樣一來她心里就更難受了。偏偏她又不能說,弟弟現在尚不懂事老是喜歡搗亂,爸爸媽媽因為這事心情都不是特別好,精神也不好。她不想爸爸媽媽再為她這一點小事煩心了,畢竟她已經長大了。而且爸爸媽媽為了治好她的病,以前也花了不少精力,現在吃了藥已經有了點起色,她實在不想再給爸爸媽媽添麻煩了。
雖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這么說她,有一些同學也挺看不慣這些行為的,但他們大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為有些事管了反而惹一身騷,還是明哲保身比較好。畢竟惹到季玥那幫人無異于惹火燒身。有同學實在看不過去也會勸她幾句,沐落凌也就應付一下,心里多多少少好受了一些。
沐落夜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她每天中午頭都會沒來由的疼痛,開始她也沒在意,但后來頭越來越痛,痛的令人無法呼吸,她趴在桌子上,兩只手死死地抓在書桌的兩角,牙齒也緊緊的咬著努力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沐落夜這時也想過和爸爸媽媽訴苦,但是回家看著爸爸媽媽忙碌的身影,她又把心中的苦楚全都咽了回去,爸爸媽媽帶弟弟就很累了,她不愿再給他們添麻煩了。
但這樣日復一日,沐落夜也越來越消沉了,自己為班級做事也是蠻勤懇的,對待同學也是很和善的,怎么在同學們嘴里就里外不是人了。
沐落夜開始日漸消沉,學習成績也開始下滑,長時間處于這樣的環(huán)境里,沐落夜變得格外敏感,別人的一言一行她都會記住,然后在心里想很久很久,而且是往最壞的方向想。這不,那天,那群喜歡說笑的同學又在那里冷嘲熱諷,沐落夜實在是受不了了就跑到老師辦公室躲一下,誰知道一個實習老師就蹦出一句“你怎么老來,煩不煩呢?”本來就是驚弓之鳥的沐落夜聽了,明知道這是一句無心的話,但想起自己確實時不時跑來這躲確實不好,最后黯然離開。
那天晚上,她把自己鎖在房間里關了燈悄悄地哭了,她覺得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她這樣子又不是她想這樣,憑什么就淪為大家的嘲笑對象,被百般擠兌孤立。她清清楚楚地記得上回發(fā)作業(yè)本時,本來好好傳著的作業(yè)本突然間飛來飛去,好像一塊燙手山芋一般被同學們拋來拋去,她接過來一看,果然又是她的,好像拿到她的作業(yè)本就會被傳染上她的病一樣。那時她氣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又不能哭出來,哭,有用嗎?只會讓人嘗到甜頭變本加厲而已。
沐落夜心中的委屈和空虛都達到了頂點,她感覺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把她往下拉,要把她拉入無比黑暗的萬丈深淵一般。她不止一次想到,干脆直接和這樣拿有色眼鏡看人的人同歸于盡算了,反正大家都不想好了,說不定未來,社會上還能少幾個渣渣。她看了看家里切橙子的水果刀,她不止一次拿來把玩。其實不是把玩,她在想象自己真的拿這把刀給那些嘲笑她的人一人一個窟窿,或者割掉他們那多事的舌頭,看到時候他們還笑不笑的出來。但她也就想想,她是絕對不會也不敢這么做的。
沐落夜就像一只受傷的小獸一般,沒人保護,受傷了,也只能找個沒人的角落默默地舔傷。在那時的她的眼中,這個世界暗淡無光,她迷路了,不知道自己的心該何去何從,自己又該怎么辦。仿佛有一層旁人看不見的黑暗時時刻刻籠罩著她。她渾渾噩噩地走著,重復著單調乏味的生活,心中安慰自己再熬一年,到了高中,大家真正懂事了,就不會為難自己了。她忘了,小學里的她也是這般安慰自己的,沒想到到了初中這些嘲笑不但沒有停下,反倒愈來愈多,愈演愈烈,令人崩潰令人絕望……
沐落夜越來越孤獨,經常對著家里養(yǎng)的那盆霧松發(fā)呆,但是沐皓月正值頑皮的年紀。沐落夜一個沒注意霧凇被沐皓月拔了枝葉,只剩下一堆枯黃的樹樁了,沐落夜真是欲哭無淚,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這盆霧松一般失去了生機,沉寂于土壤中,再也沒有了什么價值。
但在家里,沐落夜卻只字不提學校里的事,有空時也會幫媽媽干點家務。自從沐皓月出生后,沐落夜就開始自立,開始學做家務,因為她已經是個姐姐了也不是個小孩子了。傷心了也只是在自己房間里小小發(fā)泄下,沒有讓家人發(fā)覺她的不對。
他們更不知道沐落夜在學校已經完全陷入絕望的逆境。而沐落夜面對這些,她選擇了逃避,她關上了對這個世界的信任之門,將自己沉浸在黑暗之中。
夕夜璃霜
我先說一句,本文是沒有男主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