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豬玀,混蛋,@!&atm;#%*”
伊奇聽到了一陣粗言穢語,他認識那個聲音,是蘭特瑞索,剛剛恢復意識,伊奇還不太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記憶逐漸恢復,伊奇想起自己應該是受了傷,連慣用的右手都丟了。
回想起這個事實,他的心立刻被絕望填滿,他成了一個殘廢,而在獸人氏族的觀念里,殘廢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恥辱,如果懶惰的蛆蟲還能挽救,那么殘廢的獸人則是真正的無可救藥。
伊奇不是一個悲觀的人,但悲觀的事實也必須接受,悲傷了一陣子,他強迫自己往好的方向想。
萬幸就算做不了強大的戰(zhàn)士了,自己仍然是一名薩滿祭司,還能發(fā)揮自己的該有的作用,而且丟一只手,也并非完全沒有希望不是,畢竟有一個氏族名叫碎手來著,雖然這個世界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這個氏族。
“你就像一頭蠢豬一樣,丟下真正能夠挽救霜狼的希望,投身到一場你根本改變不了的戰(zhàn)斗中,最后讓這么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孤身面對一個比他高大強壯足足一倍的半獸人和一條巨狼,還是他么是在他施法不能隨意動彈,拼死想要挽救你的氏族的情況下!”
“對不起?!币疗媛牭搅速Z納爾的道歉。
心想著,這有什么好道歉的,他自己都沒想到過,在那樣的情況下,居然還有一個半獸人沒有參加戰(zhàn)斗,找自己的麻煩,這不過是場意外罷了。
賈納爾的道歉激怒了蘭特瑞索,他怒吼一聲。
“讓你的道歉見鬼去吧!伊奇拼死完成了那道法術,解救了你的氏族,現(xiàn)在卡舒爾宗母說他的狀態(tài)很奇怪,或許永遠都醒不來,你告訴我!伊奇救了你們,你們該怎么救他?”
蘭特瑞索的話,讓伊奇很迷茫,雖然自己現(xiàn)在閉目養(yǎng)神,但不是已經醒了么?
伊奇嘗試睜開雙眼,或者動一動身子,毫無反應,他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都干不了。
感受著自己的身體,他什么都感受不到,伊奇想起自己受了傷,現(xiàn)在卻沒有任何疼痛感。
如同滔天洪水一般的絕望席卷而來,這一次他是真的被打垮了。
“我成一個植物人了?”
“怎么可能?”伊奇回憶自己昏迷前的場景,不斷在腦海里重復這句話。
不過受到一點皮外傷,即使很慘重,自己怎么可能會變成植物人呢?
三道箭傷,一箭射穿手臂,一箭劃傷臉頰,還有一箭,應該是射穿了肩膀,右手手掌被利斧砍斷,脖子上可能會有點擦傷,伊奇清晰的記得自己受傷的部位,推測自己無法醒來的原因。
難道是毒?百思不得其解的伊奇,向最壞的方向推測著。
伊奇想到了自己很久以前的一個想法,在武器上萃取溪流潛伏者的毒液。
難道那個半獸人如此無恥?他在與人的對決中用了萃毒的武器?伊奇如此想著,畢竟用萃毒的武器與敵人戰(zhàn)斗,是獸人傳統(tǒng)里最可恥的最不可原諒的事情。
一陣癢癢的感覺從右手腕上傳來,伊奇突然有了一點感覺,這讓他驚喜不已。
好像是某種動物在舔舐自己的傷口,伊奇熟悉這種感覺,是霜影,自己的野性狼魂,伊奇的知覺好像在隨著霜影的舔舐逐漸恢復。
伊奇心里不由得激動萬分,祈禱著霜影繼續(xù)下去,他此時的狀態(tài)就好像睡不著閉著眼睛思考一樣,只是由于完全無法控制身體,所以只能感覺到漆黑一片。
霜影一直這么舔著伊奇的手腕,突然之間,伊奇感覺好像有什么和自己融為一體,漆黑的思想空間里,他看到了一張咧著嘴巴的露出傻笑的狼臉。
“額,什么情況?”感知著這只像狼和哈士奇混種生出的狼魂,伊奇迷茫,懵逼,不知所措。
在思想空間中,霜影伸出舌頭,一頓亂舔,伊奇想要阻止它。
“停!坐下!乖!不要!哪里!不行!”
雙手揮舞著,伊奇回過神來,他真的醒了。
噢!渾身的疼痛立刻讓他低嚎出聲,伊奇重新躺回了毛毯上,忍疼打量著周圍。
是他熟悉的家中,霜狼氏族的溫暖帳篷里。
伊奇意識到自己不用當植物人了,激動的幾乎想要痛哭流涕,丟失右手的痛苦和成為長眠不醒的植物人后果一比,根本算不上什么,他四處查看霜影的所在,卻那也找不到它。
脖子上的綠色閃光在黑暗中如同螢火,伊奇取出寶石項鏈,卻沒有急著輸送奧術能量,他忍著疼,爬了起來,身上的傷勢出乎意料的好像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難受。
掀開帳簾,此時霜火嶺陽光明媚,部分積雪融化滲入大地,伊奇看著大地上的綠草嫩芽,首先意識到的,就是自己昏迷了很久,這是霜火嶺春天才能看到的景象。
然后伊奇生出疑惑,他記得自己聽到過蘭特瑞索和賈納爾的聲音,所以他以為自己醒過來,應該不過一瞬間的事。
身后木柴落地的聲音響起,伊奇回頭看去,是杜隆坦。
他此時嘴巴張開,像是見了鬼一樣,伊奇露出一個微笑,笑著說道:
“你這表情,就像個見著鐵顎狼群的裂蹄牛?!?p> 杜隆坦沖了上來,用力擁抱住伊奇,居然一邊哭,一邊大喊著: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我還以為你永遠都醒不來了,兄弟!”
“你在用力一點,我就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伊奇被杜隆坦勒的滿臉通紅,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虛弱不堪。
杜隆坦松開雙手,開心的說著:“我得去通知大家,你好好休息?!?p> 說著杜隆坦就一溜煙跑不見了,留下伊奇唏噓不已,擦了擦杜隆坦蹭了一肩膀的鼻涕眼淚,伊奇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杜隆坦是這么感性的一個獸人。
沒過多久,杜隆坦只帶了四個人返了回來,伊奇看去,加拉德、卡舒爾宗母、德雷克塔爾,還有賈納爾。
加拉德首先開口:“孩子,你能醒過來,可真是一件大好事,你是我們氏族的英雄,而對待英雄,我們只有敬佩與崇拜?!?p> 說著,加拉德嚴肅的說道:“雖然獸人的傳統(tǒng)規(guī)定氏族不該接受外人,但有時傳統(tǒng)就是該被打破的,孩子,你為氏族做了這么多,也犧牲了這么多,你愿意成為一名榮譽霜狼么?”
伊奇聽完立刻一臉驚訝,加拉德要接受自己這么一個殘廢流亡者,成為霜狼?
思考了片刻,伊奇向加拉德問道:“加拉德酋長,我仍然想完成我老師交給我的考驗,如果成為了霜狼,我還能離開么?我還能返回火刃氏族么?”
加拉德還以為伊奇要拒絕,聽到這話松了一口氣,立刻回道:“當然可以,孩子,你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想讓你為難,做一名霜狼族人,榮譽霜狼代表著霜狼氏族的友誼,我們把你當做我們的一份子,即使不是血脈相連,你卻用更重要的東西,和我們聯(lián)系在一起?!?p> 伊奇聽完立刻點了點頭:“謝謝您,加拉德酋長,我愿意成為一名榮譽霜狼?!?p> 說完,加拉德笑了笑,卡舒爾宗母走上前來,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孩子,我個人對你表示感謝,你那天的法術不僅拯救了氏族,還救了我和我的學徒的命。
說完卡舒爾宗母和的德雷克塔爾躬身行了一個大禮,伊奇連忙攙扶起兩人,開心的說道:“長者,您平時傳授給我的知識才讓我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我的法術能夠助你們脫離險境,我就安心了,您不用如此。”
卡舒爾宗母和德雷克塔爾看著伊奇,欣慰的笑了起來。
最后是一邊一臉愧疚的賈納爾,伊奇向他走了過去,左拳用力錘了他一下,高聲說道:
“你干嘛一副吃了淡水獸屁股的表情,我醒了你不開心么?“
“不,你能夠醒,我簡直要感謝所有偉大的存在,但你不責備我么?伊奇.我?guī)е鴳?zhàn)士們魯莽的沖進了那場戰(zhàn)斗,讓你身陷險境。
“我可從沒想過這點,我的朋友,你并沒有做錯任何事,我也沒想過,我遠遠的站那邊施法,居然還有一個半獸人,在那樣的情況下,沒有參加戰(zhàn)斗,跑過來找我的麻煩,這件事責任不在你,你不用愧疚。”
伊奇話說出口,賈納爾仍然是一臉愧疚的表情,他看向伊奇空蕩蕩的右手腕,心里的愧疚感越發(fā)沉重。
伊奇伸出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我的那批裂蹄牛里脊肉還給我留著在吧?”
或許是被伊奇的樂觀感染了,賈納爾終于露出一個笑容:“那是當然的,以后你根本不用為吃肉這件事煩惱,你的伙食,我給你包了!”
幾人又聊了幾句就離開了,伊奇返回自己的帳篷繼續(xù)休息,他四處感知著霜影的存在,突然想到,一般這種情況,按劇情安排,霜影怕是和自己融為一體了。
一邊這么想著,伊奇閉上雙眼,感知自身的變化。
又一次進入漆黑的思維空間中,伊奇果然看到了霜影狼魂,那張狼臉看到他立刻撲了過來,伊奇有種自己被撲倒在地的錯覺,伸手撫摸他的毛皮,卻什么也沒摸到。
等他回過神來,自己像個神經病一樣,在對著一團空氣撫摸著。
搖了搖頭,他不太明白現(xiàn)在的狀況,只得先拋開那些想法。
走出帳篷,看著遠方美麗的雪景,伊奇想要拿出自己的“微信”項鏈,習慣性的右手伸出,一只透明狼爪映入眼前。
“嗯??”長鼻音的疑惑聲,伊奇才感覺出自己居然是四肢著地。
“我變身狼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