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入平安京
從桓武天皇遷都平安京,仿照大唐首都長安規(guī)格,建起了這座棋盤式布局的城市,距今也有七八百年的時間了。
都說京城居大不易,景光覺得住在京都的人應(yīng)該更會對這句話深有感觸,自應(yīng)仁之亂爆發(fā),京都便一直在戰(zhàn)亂的泥潭里,各路“豪杰”你方唱罷我登場,把這座古都禍害的不輕,放眼望去到處是斷壁殘垣。如果不是商人們依然堅守在這里,估計京都早就荒廢了,畢竟光靠附庸風(fēng)雅的公卿們是不可能維持住這座城市的。
“殿下!”已經(jīng)換了身深藍(lán)色小袖和服的朧拉了拉景光的衣襟,指了指站在不遠(yuǎn)處正滿含熱淚望著京都大門的父子二人。朧所在的加藤家畢竟是平民出身,并不了解這二位的身份,對于朧來說,印象里最大的貴族無外乎就是城主大人了,所以對景光一路上這么禮遇這父子二人十分奇怪。
景光整理了一下衣衫向兩人走去,首先來到那名十三四歲的少年面前行禮,說到:“將軍殿下,已經(jīng)到京都了,在下在此要先行別過了。”
這少年不是別人,便是13代將軍足利義輝(還為改名,目前叫足利義藤),景光在路上遇到這行人時,當(dāng)時聽到對方的自我介紹后,也著實吃驚了一把。
不過仔細(xì)想想又覺得自己大驚小怪,現(xiàn)在將軍的地位早就不比從前,甚至過不了幾年,幕府的權(quán)威都會完全崩塌。足利義輝不到十一歲即位“征夷大將軍”,幾年時間來來回回被趕出京都三四次了,日子過的著實有些悲哀。
足利義輝的年紀(jì)按照當(dāng)今的觀點,基本算是大半個成年人了,所以倒是持重的緊,但畢竟沒大當(dāng)過真正的將軍,或者說沒掌過權(quán),所以待人接物有些木訥,不善言辭。
足利義輝對景光過來道別有些吃驚,奇怪的問道:“閣下不是為了越后國的事情而來嗎,不如直接跟我們回去商議?!?p> “有勞將軍殿下費心了,萬分感謝,”景光在路上已經(jīng)就自己上洛目的簡要告訴過足利義輝,所以他才會這么問,但景光僅僅是謝過,推辭道:“將軍大人路途勞頓,在下的事情還是等些時日再去叨擾。”
“義藤!景光大人應(yīng)該還有要事!”
“大御所殿下說的是!”景光轉(zhuǎn)頭看向站在足利義輝身后的前代將軍足利義晴,其為了對抗幕府管領(lǐng)細(xì)川家,早就將位置傳給了自己的兒子,而本人躲在幕后發(fā)號施令,倒是有點學(xué)白河天皇開院政的意思,不過這位也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一生也沒什么作為。
“不瞞兩位殿下,在下雖然代表長尾家,但實際是二條家出身,此次上洛,自然是先回本家為宜?!睘榱吮苊庾憷x晴以為自己看不起其父子倆,景光多解釋了一句。
當(dāng)然,解釋的都是托詞,實際上還真是看不起這二位,現(xiàn)在幕府的權(quán)力完全掌握在幕府管領(lǐng)細(xì)川晴元手里,景光是想先去拜見這位目前的實權(quán)派的,足利義輝本人的意見反而不重要。為什么這么說,因為足利義輝繼承將軍位,都還沒得到細(xì)川晴元的認(rèn)可。細(xì)川晴元現(xiàn)在的勢力就是這么大,大到將軍傳承都需要其點頭。
不過景光也確實是要去拜訪二條家的,畢竟自己這一世出身不明不白的,得去弄清楚不是?
如果順利的話,由二條家引薦給天皇,就能先把“軍神大人”的官位事宜敲定,做事情由易到難的道理,景光還是懂得的。而且京都形勢太為復(fù)雜,各方勢力摻雜其中,來到了以后要拜哪些“碼頭”,也需要作為地頭蛇的二條家指點一下。
“與一郎!”足利義輝叫到,便有一名青年跑過來,在義輝的示意下從背著的包袱里取出一本淡金色的手札,雙手呈給義輝。足利義輝看了一眼后,又將手札遞給了景光。
景光雙手接過是類似于請?zhí)臇|西,上面蓋有足利義輝的私印。順便一說,將軍印也在細(xì)川晴元手里。
“閣下辦完事,盡可來找我,一路上承蒙關(guān)照,義輝有感于心?!弊憷x輝說。
“不敢當(dāng)!”景光擺擺手。
“有機(jī)會,定要和閣下在兵法上再切磋切磋!”足利義輝又補(bǔ)充道。
一路上出于好奇,景光試了試這位“劍圣將軍”的身手,算是不分勝負(fù)。當(dāng)然主要是景光年齡小,個子相對義輝矮一些,經(jīng)驗也不如從小癡迷劍道的義輝,以同樣的竹劍對練,確實是有些吃虧。但景光勝在有穿越福利帶來的大力氣,一力降十會,倒是和義輝打得不分勝負(fù),著實讓義輝高看了這個七八歲的孩童一眼,故而足利義輝才會這么說。
景光卻知道自己那完全是開掛作弊的,也就沒接話,轉(zhuǎn)頭對一旁的足利義晴行禮說道:“本家景虎殿下是速來仰慕大御所的,上洛前尤其叮囑要特地拜訪,此次有幸與殿下同行確實是緣分。在下自北陸的鄉(xiāng)下而來,路途遙遠(yuǎn)沒有帶什么像樣的覲見禮物,在此些許明國錢,作為長尾家心意,希望閣下不要嫌棄在下粗鄙。”
說著,景光示意齋藤朝信遞過來一個包袱,足利義晴也沒在意,微笑謝過,接了過來,入手便是一沉,竟是有二三十貫的重量,聽景光說是明國永樂錢,那就是相當(dāng)于本國一百貫左右,沒想到長尾家出手這么闊綽。
收了錢,足利義晴的笑容更加真誠了一些,最近兩三年漂泊在外,這位12代將軍確實是窮怕了。
別過了兩眼放光的足利義晴,景光帶著大部隊向京都城中的市町走去,一路上所見十分的蕭條,特別是一些明顯為公卿居所的大宅子,宅子圍墻比京都城墻破的還厲害,已經(jīng)有些行為藝術(shù)的感覺了。路上行人不多,偶爾看到一輛破破爛爛的牛車,拉著同樣穿著破破爛爛的公家主人及仆人,穿街而過??吹凝S藤朝信和柿崎晴家目瞪口呆,畢竟這凄慘的景象在越后國都不多見。
來到市町附近,總算開始繁華了一些,加上京都建筑是橫平豎直的棋盤式布局,一眼望去倒是高大上的很,總算有點首都的樣子。由于身上還帶著不小一筆財物,為了安全起見,整個包下了一家宿屋,錢給的足足的,很有些鄉(xiāng)下來的暴發(fā)戶的感覺。
在宿屋住下后,景光沒有貿(mào)然行動去拜訪二條家,畢竟還摸不清自己和二條家的關(guān)系,所以只是先派手下的武士出去打探消息。自己帶著朧及朝信、晴家等人在市町內(nèi)閑逛了幾日,倒是悠哉悠哉。
就這樣又過了幾日,正當(dāng)景光決定試著去二條家探探路時,居然有人打聽著來到了他們居住的宿屋,遞上了請?zhí)?p> 白色的請?zhí)嫌〉氖恰爸袢讣y”,落款處是一個對景光來說挺陌生的名字“萬里小路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