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霸眉頭緊鎖的看向下方,由于距離太遠(yuǎn),兩人談話根本就聽不清楚,但是觀察呂布那副兇巴巴模樣,應(yīng)該是談得很不愉快,為此他心中也是焦慮不安。
然而身邊的孫觀卻是暗中使勁,心中祈求著呂布能夠揮戟斬殺蕭略,或許是太過焦急的緣故,竟然不知不覺間,不小心浮現(xiàn)在臉龐上,時(shí)而撇嘴,時(shí)而皺眉,時(shí)而哼哼...
倒霉的是恰巧被臧霸回頭看見,于是問道:“你哪里不舒服嘛?”
打個哆嗦,孫觀瞬間緩過神來,尷尬的瞅了瞅臧霸,緊忙道:“昨天可能吃了些不干凈的東西,搞得我五臟六腑翻江倒海的疼痛?!?p> 臧霸皺了皺眉,心中很是不悅,眼下情況如此危機(jī),為將者居然吃東西吃壞肚子,看來開陽這些年過得太安逸了,以至于都快忘本了。
“讓將士們看見成何體統(tǒng),趕快去解決?!?p> “好嘞!”
孫觀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耳光,沒事閑的說自己肚子疼干嘛,這下可倒好,外面的情況啥也看不見了。
另外一邊,蕭略面對呂布接二連三的質(zhì)問,搞得很是頭疼,有些事情本來就是解釋不清楚的,自己總不能告訴他,我是個穿越者,對整個歷史過程了如指掌,只有我活著才能夠救你。
這話說出去,誰他媽的能信!
“呂布,你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別像個娘們似的翻小腸,我棄你而去,也是迫于無奈,之前我就寫信暗示過你,下邳城根本守不住,不如趁早另謀出路,然而你卻剛愎自用,不予采納,這才落入絕境當(dāng)中,你即使殺了我,也解決不了問題,聽我一言,天下十三州,并非沒有樂土,只有那里才適合你發(fā)展生存?!?p> 蕭略不想與呂布成為仇人,更不想看見他被曹操生擒活捉,無奈只好暗示他去交州發(fā)展,以呂布的威名與實(shí)力奪取交州之地易如反掌,而自己能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
“呸,你休想讓我不戰(zhàn)而退,拱手將下邳贈送給曹操,吾胯下有赤兔馬,手中有方天...”
“別自我陶醉了,你所說的在曹操眼里狗屁都不如,這些年你所經(jīng)歷的一切,還沒讓你清醒過來嘛,各路諸侯稱你一聲溫候那是抬舉你,實(shí)則你在他們心中就是一只大馬猴,愚蠢至極!”
蕭略就煩呂布自我崇拜的惡心模樣,也不知道是哪個家伙編出一個順口溜,人中呂布,馬中赤兔,搞得他這么多年來,深陷自我陶醉之中美得不亦樂乎,大有往精神失常方向發(fā)展。
“說我是大馬猴?你眼瞎了么,看清楚我哪里長得像?!?p> 呂布?xì)獾帽亲又蓖嵬幔炔徽f自己英俊瀟灑的長相,光是全身上下,里里外外的打扮,那都是精心設(shè)計(jì)出來的,走到哪里都是最耀眼的存在,毫不夸張的說,自己走在街市上,看見的女子都會發(fā)瘋般的尖叫。
“艸,我真是沒辦法跟你正常交流。”
蕭略滿臉鄙視的白了眼,心想眼看徐州就要丟了,呂布這頭蠢豬居然為了長相而動怒,想到這里,他覺得沒必要再談下去,于是一拽韁繩,調(diào)轉(zhuǎn)馬頭,便欲回城。
“給我站??!”
暴怒中的呂布可是頭猛虎,方天畫戟一揮,頓時(shí)殺心大起。
“溫候,不要逼我動手?!?p> 典韋在身邊保護(hù)著蕭略,豈會任由呂布放肆,那張黑漆漆的臉龐頓時(shí)陰云密布,就算呂布天下無敵,他自認(rèn)自己也不是天下第三,真要是打起來,不見得呂布會占到什么大便宜。
呂布看了看典韋,又瞅了瞅城樓上數(shù)百弓箭手拉弓搭箭的瞄準(zhǔn)著自己,于是咬了咬牙,這才將怒火給壓了下去。
蕭略頭也不回的丟了句:“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我的話,來日方長,你會感激我的!”
呂布目送著那道蕭瑟背影,心中說不出是個什么滋味。
回到城內(nèi),臧霸緊忙跑下城樓來到蕭略近前,好奇的問道:“溫候都和你談什么了?”
將戰(zhàn)馬交給身邊士卒牽走,蕭略轉(zhuǎn)回身,不以為然:“沒談什么,無非就是恨我棄他而去?!?p> “他...他沒有提到我嘛?”
臧霸目光死死盯著蕭略臉頰,滿臉緊張的表情。
蕭略點(diǎn)點(diǎn)頭,故作犯愁模樣。
咽了口唾沫,臧霸一顆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謹(jǐn)慎的又問道:“溫候說我什么了?”
“哎,岳丈還是不要問了,省得知道以后寢食難安。”
話畢,蕭略嘆了口氣,失魂落魄的邁步就走。
見狀,臧霸伸手拉住,滿臉焦急道:“話說一半,又不說了,你這不是想死急我嘛,你倒是快說呀!”
蕭略愁眉苦臉,一副我不愿意說,你非逼著我說的模樣,然后慢吞吞道:“溫候說只要他有一口氣在,就先殺我,再滅了你,如違此誓,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聞言,臧霸倒吸口冷氣,心中暗想,看來呂布此次前來并非是針對蕭略一人,同時(shí)也是再警告自己,這事還沒完呢。
一想到呂布會派軍攻打開陽,臧霸后脊椎就直冒涼風(fēng),比起曹操有過之而無不及,曹操好歹講些道理,可呂布卻是心狠手辣啊!
想著想著,臧霸忽然想起什么來,粗眉一挑,急忙又道:“方才你說什么來著。”
“我說什么了?”
“就是呂布發(fā)下誓言的那句?!?p> “哦,他說先殺了我,再滅了你?!?p> “哦,是這樣啊?!?p> 聞言,臧霸稍稍松了口氣,心中合計(jì)著,呂布那意思豈不就是說,要死也是先殺死蕭略了,然后再找自己算賬,那么自己也可以這樣理解,只要蕭略沒死,自己也就死不了,嗯,一定是這樣的。
臧霸在心中自我安慰一番,感覺沒有那么緊張了,不由得撇眼看向蕭略,大有同命相連的意味。
……
轉(zhuǎn)眼過去半個月,蕭略向往常一樣,忙完公事便欲打道回府,行至途中,恰巧與孫觀馬隊(duì)撞見,雙方橫在街市中間,誰也不先讓路,場面搞得十分尷尬。
掀開車簾,蕭略探出腦袋,一看對面是死對頭孫觀,不由得皺了皺眉,心道晦氣,但是雙方這么僵持著,也不是個辦法,于是笑呵呵的緩步下車,主動打起招呼。
孫觀也不理睬,撇嘴著嘴巴,仰著腦袋,滿不在乎的模樣,他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你們懼怕蕭略,我可不懼怕,真較起針來,自己的官職還稍稍壓過他一籌,今天這條路絕對不會先讓的。
“哎呀呀,孫將軍好久不見,你可想死本官了,咦,你這是要干什么去呀?”蕭略喜哈哈問道。
孫觀冷哼了聲,愛搭不理:“本將去哪,用得著向蕭縣令稟報(bào)嘛。”
聳了聳肩,蕭略也不生氣,依舊滿面笑容,隨即看了眼孫觀身后的馬隊(duì),淡淡道:“本官還有要事辦,麻煩孫將軍閃開道路,可否?”
“不巧,本將軍也有要事,勞煩蕭縣令先閃開道路?!睂O觀沉聲道。
“哦,是這樣啊,那可就難辦了,我乃是本城父母官,按理說,本官外出辦事,閑雜人等都要避讓,這是規(guī)矩啊,怎么孫將軍不知曉嘛?”摸了摸下巴,蕭略淡笑道。
“區(qū)區(qū)一個屁大點(diǎn)的縣官,也敢在本將軍面前顯耀,你不會天真的以為開陽城都?xì)w你管吧,真是讓我可發(fā)一笑。”
孫觀又不是三歲小孩子,豈會讓蕭略給嚇唬住,眼見圍觀百姓越來越多,他就越發(fā)得意,趾高氣揚(yáng)。
蕭略抬頭看了眼頭頂烈日,頓時(shí)咧了咧嘴,脖子一縮,然后調(diào)屁股跑回到馬車內(nèi)避暑。
時(shí)間流逝,孫觀披著戰(zhàn)甲,滿頭大汗,憤恨的目光死死盯著對面馬車,他有心想要說點(diǎn)什么吧,可是蕭略卻躲進(jìn)馬車內(nèi)避而不見,自己總不能一個人演獨(dú)角戲啊。
“將軍,不如我們先讓開吧,一直僵持著兄弟們都快熬不住了。”身邊副將擦了把汗,苦澀道。
聞言,孫觀扭頭惡狠狠瞪了眼,壓低聲音罵道:“沒用的東西,本將軍若是讓了,豈不是要矮上一頭,以后叫我如何出去見人?!痹挳?,眼前一黑,轟然落馬,暈厥過去。
“將軍,將軍...”
眾人翻身下馬急忙圍攏過來,一見孫觀臉色慘白如紙,氣息微弱,皆是驚慌不已,不知所措。
這個時(shí)候,蕭略掀開車簾再次走了出來,倒背著雙手,撇著嘴巴,低頭瞅了瞅,感慨道:“讓你讓路非不讓,這下可好,中暑了吧,一把年紀(jì)了,就是死鴨子嘴硬,哎!”話畢,轉(zhuǎn)身揮了下手,示意手下讓開道路,放孫觀眾人離去。
“多謝蕭縣令!”
“不用謝,回去替我轉(zhuǎn)告孫將軍,本官誰也不服,就服他,真他媽尿性!”
目送走孫觀馬隊(duì)后,蕭略咧嘴一笑,心道,看來自己是高估孫觀了,此人的智商與傻氣,根本就不配做自己的對手。
剛要返回馬車啟程,蕭略忽然聽見四周百姓竊竊私語,雖然聽不清楚說些什么,但也知道此事很快就會傳遍開陽城,于是止住腳步,站在馬車上,高呼道:“諸位父老鄉(xiāng)親,本官向來以和為貴,謙虛待人,路,我可是讓了,記得都為我做個見證啊,多謝,多謝了,哦,對了,你們?nèi)羰怯性┣楸M管來找本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