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沒想到,十年之后還能再次見面。
記得在兒時,南鐘裔還是個9歲的孩子,那時他特別害怕暴雨天,特別是雷電交加的時候。平時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一到這時就躲在被窩里,連頭都不敢探出來。
雖然林傾心也害怕打雷,但是也沒有到他那個程度,卻每次都會陪他躲在被子里。
兩個人把被子蓋在身上,大氣都不喘一口。剛開始南鐘裔還是靜不下心來,一聽到打雷聲忍不住瑟瑟發(fā)抖。
林傾心輕輕捂著他的耳朵,然后鄭重其事的在他耳朵邊小聲的說:“你別害怕,你一害怕它就越發(fā)的得意,你看我,我根本不把它放在心上,它想嚇也嚇不著我~”眼里還帶著幾分驕傲。
南鐘裔根本聽不進(jìn)去,只是鄙夷的看著她說:“你這是自欺欺人,我才不相信!”
林傾心無奈的瞪了他一眼,只好重新想個法子。
這時一道巨雷在天空劈開。
南鐘裔嚇得尖叫一聲緊緊抱住林傾心在床上縮成一團(tuán),林傾心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只好林姐姐上線,小手在他的頭上不停的摸著,輕聲說:“別怕,我們躲起來了,它找不到我們的~”
很小的時候媽媽就是這樣安撫她的,現(xiàn)在她作為姐姐,也學(xué)以致用起來。
林傾心突然想到一件事,反正無聊著,不如玩游戲吧,還可以讓南鐘裔分心。于是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跑回家拿來了一盤五子棋,然后在被窩里打著手電筒,開始教南鐘裔下起五子棋來。
南鐘裔向來是一個勝負(fù)欲很強(qiáng)的人,遇到從來沒下過的五子棋立馬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剛開始一邊害怕雷聲一邊艱難的聽著林傾心教他,在輸了好幾盤后勝負(fù)欲被激了起來,不知不覺注意力全放在了五子棋上,窗外的雷聲也拋之腦后。
終于贏了林傾心,窗外的暴風(fēng)雨也已經(jīng)停了,出現(xiàn)了一道罕見的彩虹~
林傾心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曾經(jīng)聽到打雷聲都會嚇得瑟瑟發(fā)抖的,有著可愛弱點的男人,竟懷疑不是同一個人?,F(xiàn)在的他看起來多冷峻且凌厲啊,就算見著曾經(jīng)不告而別消失整整十年未見的自己,眼中都不起一絲波瀾。
林傾心努力的擠出一抹笑來,有點吞吐的說:“好、好久不見,小……南總……”差點叫成小裔。
南鐘裔牽起一抹淡淡的笑,有些不以為然的說:“沒想到我們會以這種形式見面?!?p> 一旁的殷沐凡忍不住看向南鐘裔,嘴角微微抽了抽。
南鐘裔不客氣的瞪了他一眼,他連忙做表情管理,乖乖的收回視線。
林傾心干笑了兩聲:“是啊,這也太巧了……”巧得過分,本以為南鐘裔在C市,沒想到成了自己的金主!世界如此之大,此刻卻讓她感覺小得擁擠,著實是命運捉人吶~
南鐘裔沒有再繼續(xù)說什么,只是笑笑,然后給殷沐凡遞了個眼色。
這個笑…看起來讓人難受,這是在諷刺她嗎?這么明顯。
殷沐凡說:“是這樣的,林小姐需要在這個月里將劇本給寫出來,為了方便工作的進(jìn)行,你可能需要在電影籌備及制作的階段暫時在本公司打卡,我們會給你安排一間獨立辦公室,好讓你進(jìn)行二次創(chuàng)作?!?p> 林傾心愣了一愣:“到公司打卡?像那些職員一樣嗎?”
“沒錯。”殷沐凡笑了一笑繼續(xù)道:“這也是為了電影能順利進(jìn)行,起到督促的效果,你不必太緊張,只是把辦公地點從你家換成了辦公室而已。”
林傾心看了一眼南鐘裔,見他已經(jīng)在低頭關(guān)注著手里的文件,一副漠不關(guān)心的姿態(tài)。
如此漠然,讓林傾心感覺似乎他們兩個只是有著一面之緣的陌生人一般,客套兩句就形同陌路了,心里不免泛起一絲苦澀。
“好,我都可以?!绷謨A心朝殷沐凡笑了笑。
殷沐凡有點不好意思的點點頭說:“那我盡快安排好,你明天照今天一樣的時間來報道就可以了?!?p> 林傾心準(zhǔn)備離開時,稍稍側(cè)頭看了南鐘裔一眼,他還是注意著手中的文件,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好陌生,好遙遠(yuǎn)的樣子……
坐在回家的公交上,林傾心呆呆的看著車窗外那一輛輛疾駛而過的汽車。
一想到南鐘裔,不知道該是慶幸還是難過,慶幸他十年如一日的俊朗,健康,美好。難過的是,自己在他眼里再也無足輕重……
眼淚悄無聲息的流了出來,心里的苦澀化作一股股,肆意流淌。
會議室里,落地窗前。
只剩一個背影靜靜地佇立,看起來消沉落寞,蒼白無力,不再那么意氣勃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