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學(xué)期的寒暑假南鐘裔都會回到大城市的家里,可是據(jù)林傾心觀察,每次他回來心情都不好,都會沉悶一段時間,這讓林傾心感到很奇怪。很久不見媽媽的他不應(yīng)該是很開心的才對嘛,為什么會是這種表現(xiàn)呢?
六年級下學(xué)期的寒假來臨前夕,南鐘裔收到了林媽媽親手做的跟林傾心同款的紅色毛衣,心情看似不錯的穿上了,之后還因成績?nèi)〉媚昙壍谝?,穿著新毛衣代表學(xué)生上臺致畢業(yè)詞了呢……心情應(yīng)該是很不錯的吧?
可是一放假這臉就垮了,面無表情且整個人都處于低氣壓中。
還記得當天林傾心同奶奶一起送南鐘裔到車站,奶奶一臉不忍的神情,眼里流露出的盡是擔心與心疼,扶著奶奶的林傾心感受到奶奶在微微的顫抖。
再看前方離去的背影是多麼落寞與孤獨。又是那種令人心疼的孤獨,仿佛任周遭在喧嘩,他都是形單影只的,連影子看起來都冷冰冰的,心里微微酸澀,林傾心最見不得他這個樣子,讓人無法不去在意他關(guān)心他,然而林傾心能做的只是一如既往的陪伴在他的身邊嘰嘰喳喳,將他如死水一般的世界攪得鬧鬧哄哄。
巨大的撞擊聲似要穿破人的耳膜一般尖銳,猛地刺激著心臟!一陣劇烈的搖晃后是眼前顛倒的世界…支零破碎的玻璃到處都是,汽車的鳴笛聲交錯響起,眼前卻是一片黑暗…痛苦地呻吟聲,刺鼻的血腥味一點點聚攏過來,逼得人喘不過氣來,幾欲窒息!“小、小裔……小裔……”還有那一聲聲讓他痛苦不已的呼喚,他多想能夠忘記!
南鐘裔猛地從床上驚醒,汗水從額頭流下來,衣服被汗水浸透,雙手死死地抓著被子,眼里滿是驚恐。
他四處張望,除了床頭那盞小夜燈,周遭是一片黑暗。
沒有林傾心在?對了,已經(jīng)放假了,他又回到了這里……
南鐘裔緩了口氣,抬手胡亂的擦著汗水。
每當他做惡夢醒來都有一個人在身邊,無論是在教室里午休還是在家里。每次做惡夢她都剛好在,握著他的手,分散他的注意力,慢慢的讓他變得很安心,只要在她身邊他就不會在做噩夢了。
可一回到這個家就感覺被黑暗包圍,不好的記憶也殘忍的席卷而來,內(nèi)心的愧疚與恐懼得不到安息。
餐桌上,楊妍給南鐘裔不斷地夾菜,看著南鐘裔瘦弱的身體不禁放下筷子心疼的說:“兒子,你看你小學(xué)都要畢業(yè)了,初中就回來上吧,現(xiàn)在媽媽也沒那么忙了也可以好好照顧你了?!?p> 南鐘裔搖搖頭說:“不,媽,我喜歡在那兒上學(xué),我已經(jīng)決定直升那兒的初中了。而且奶奶也不習(xí)慣這兒的生活,我想陪奶奶…”
楊妍一聽不免為難地皺起了眉說:“可是在那個小地方你能學(xué)到什么?你應(yīng)該接受最好的教育,得到最好的條件……等你大一些了我想送你出國留學(xué)……”楊妍摸了摸南鐘裔的頭嚴肅的說:“小裔,你要知道,你是南家唯一的繼承人,你是要繼承家業(yè)的,你不可以拿自己的事情開玩笑的~”
南鐘裔放下碗筷認真的看著楊研,說:“我知道我身上有責任,所以我才會每個學(xué)期都回來學(xué)習(xí)你給我找的各種家教老師教的知識,我也都做到了最好……媽,這不會耽擱我什么的,就算學(xué)校不好我也會做到最好的,你要相信我?!?p> 楊妍嘆了口氣,見南鐘裔認真又倔強的樣子,只好又放柔了聲音:“作為媽媽我可能是嚴厲了點,有些方面逼你太緊,但是作為南家人,我也有我的態(tài)度和義務(wù)…我同意你完成初中,可是高中你要聽我的出國留學(xué)……”
“我……”
“不用說了,你該清楚媽媽已經(jīng)夠縱容你了?!睏铄麤Q絕的打斷南鐘裔,然后一臉不容商量的模樣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楊妍此時態(tài)度強硬,南鐘裔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好低頭吃飯。
楊妍是典型的商業(yè)女強人,這些年南氏企業(yè)全靠她力挽狂瀾,在人生最灰暗的階段也咬著牙撐過來了,為了丈夫她竭盡全力保住南氏企業(yè)并且逐漸將它發(fā)展的越來越穩(wěn)定,她的生活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不分晝夜的工作,也許這是她打發(fā)時間的最好方式,只有處于一直都很忙的狀態(tài)她才可以忘記悲傷,忘記痛苦。
為了南氏,楊妍也只能不斷地培養(yǎng)南鐘裔,因為他遲早都會是南家的頂梁柱,為了大局著想,她不得不這樣做,說她狠心也好,嚴厲也好,她都認了。至少這是她給丈夫給南氏最好的交代,讓南鐘裔變成最優(yōu)秀的繼承人也是她的責任所在,所以雖然她也心疼孩子但也只能暗地里流淚,她不能在人前軟弱,不然怎么撐起這個家。
南鐘裔可以從過去慢慢走出來變得越來越好,楊妍是非常欣慰與高興的,但并不代表他就要默默而平凡的待在那里過小市井的安逸生活。他不能,生在南家,本就是不平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