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壇牢獄。
獄卒都站在門邊,好奇地伸頭往里看。大清早的縣令大人便帶了一眾衙役跟一個女孩子來了這里,本來近日牢里收押了幾個怪人就很讓人好奇,誰知近日縣令大人一來就讓人把那幾個人都放了!
接下來的事更讓人出乎意料,縣令大人竟恭恭敬敬地跟那個女孩子說話!
這女孩子到底是什么來歷?
“回大人,那幾人已經(jīng)安置好了。”剛剛帶著幾位民夫離開的衙役回來了,上前跟文赟回話。
文赟點了點頭,方才虞夏說將中邪民夫放在牢里不利于他們恢復(fù),讓他將人都挪出來置于桃樹東面,讓辰時的陽光照著,桃樹制鬼辟邪,辰時之日蘊含生吉陽氣,能暫時壓制他們體內(nèi)的邪氣。
好在江南多桃樹,縣衙后院就有不少,把人放那兒也不怕引人注目,徒增麻煩。
而金壇牢獄本就血煞之氣濃重,加之幾個中邪民夫在其中待了數(shù)日,兩相作用之下,民夫的癥狀加劇,牢獄中的煞氣也會更甚,長此以往,煞氣入體,其他人犯都會受此影響。
這時候出去買東西的差役回來了。
“把案桌在牢獄門前朝東面放置,貢品擺上,設(shè)上香爐?!?p> 虞夏一邊查看買回來的東西,一邊吩咐道,正說著,忽然抬頭看了眼探著頭朝這兒看的獄卒們,虞夏一皺眉,“先把那邊的人都遣散了吧,結(jié)束了再叫他們回來?!?p> 虞夏這么說是有原因的,這里的獄卒常年在牢獄中呆著,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兇煞之氣,讓他們暫且退避也是為他們著想。
文赟沒有多問,立即吩咐了下去,人都請離之后門外也清凈了很多。
此時法壇已設(shè),上面擺了香、花、燈、水、果五種貢品,虞夏此次準(zhǔn)備做的是凈地出煞法事,倒也不用太過隆重。
虞夏讓人打了一盆清水,凈手,口中輕念,“除垢神延凝真不散?!?p> 又點燃三支香,高舉于額前,面向東方,恭恭敬敬拜了三拜,隨后將香插入香爐,一手舉了把桃木劍,一手取出一枚驅(qū)煞符,夾于雙指間,口中念道: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乾羅達(dá)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度人萬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誦一遍,卻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聞;魔王束手,侍衛(wèi)我軒;兇穢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一陣罡風(fēng)吹過,手中驅(qū)煞符無火自燃,筆直站在案前的虞夏仿佛感覺不到溫度般,任由符箓在指間化為灰燼,盡數(shù)落入燒開過的法水中。
虞夏取出洗刷干凈的柚葉,沾著符水在牢獄中里里外外犄角旮旯都灑了一遍。
她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在眼里,在場幾人卻覺得周遭忽然發(fā)生了變化,一種莫名的難以描述的晦澀之感忽然之間便消散了。
去過牢獄的人都知道,牢獄本身沒有多少可怕的東西,但卻給人種陰森可怖而又壓抑的感覺。
而此時此刻,文赟帶著幾個差役進(jìn)了牢間,除了光線陰暗一些空氣凝滯一些之外,竟然如出入普通宅所一般,曾有的不適之感盡數(shù)消失了。
那些個神色癲狂的人犯也忽然安靜了下來,再仔細(xì)一看,竟悉數(shù)昏睡了過去。
虞夏心知人犯昏睡是受煞氣震蕩所致,于他們身體有些許損害,然人犯被關(guān)于此,不是輕易便能放出的,虞夏這會兒并沒有顧及他們。
更別說她這一番凈地出煞,于這些人犯其實是有好處的,常年受煞氣影響的他們不至于再如行尸走肉一般,只不過這過程讓他們有些難受而已。
見眾人都好奇地看著自己,虞夏解釋了一句,“牢獄兇煞,久待于人有損,我只是凈地驅(qū)煞了一番?!?p> 眾人見方才符箓無火自焚的場景便心知這個黑黑瘦瘦的小女孩是有法力在身的,再加上牢獄氣息的變化眾人也是親身感受到了,自然不會懷疑她所說。
這時候虞夏吩咐眾人將剩下的符水分與幾個獄卒讓他們喝下,眾人立即照辦了。
幾個獄卒原探頭半天想瞧熱鬧結(jié)果被請了出去,現(xiàn)在被叫回來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這時候差役們又端給他們一人一碗水,讓他們喝下去,雖不明所以,但是縣令大人在此,也無拒絕的余地,便都痛快一飲而盡。
隨著符水入喉,獄卒們覺得腹間似有團(tuán)火炸開,明明喝的是無色無味的水,卻似喝了烈酒一般,隨后身上一暖,長久伴于周身的一種難言的兇穢之感似乎消失不見了……
獄卒們不由得相互之間看了一眼,都在他人眼中看到了驚喜之意。
獄卒因常年與陰私打交道,身上總有一種令人不舒服的氣息,無人愿與他們相親,是以大部分人都獨來獨往,獨處之下更難沾染人氣,久而久之,身上兇煞更重,旁人更是不愿接近,惡性循環(huán)。許多獄卒也因此變得性情乖戾,失了本性。
而如今,常年伴隨著他們的兇煞之氣消失了,他們似乎變得與常人一般無二,真是這樣的話……
獄卒們眼中泛起了淚花,神色激動地看著虞夏,“小神仙,多謝您!”
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齊齊沖著虞夏拱手行禮,他們自然知道今日他們的變化皆是這個面生的神秘女孩之故,當(dāng)下便情難自抑,真心實意朝虞夏表達(dá)感激之情。
“幾位不必多禮,各行各業(yè)自有艱辛,你們看管人犯犧牲甚大,我做的這些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庇菹奈⑿Φ?。
他們的兇煞已入體內(nèi),只能從體內(nèi)化解,而方才她那一場法事是從外驅(qū)散牢獄的煞氣。
若他們在場,法事引動他們體內(nèi)兇煞,憑他們?nèi)怏w凡胎,大概會有些難受的反應(yīng),是以虞夏便先讓他們暫且退避,將牢獄的兇煞源頭清除之后,再解除他們體內(nèi)兇煞,如此便簡單了許多。
虞夏今日這番凈地出煞并非臨時起意,昨日她見到獄中情形便有了這個想法,一來算是件功德,二來這與那幾個民夫的狀況有些相似,她權(quán)當(dāng)演練一番。
邪祟入體,影響了幾個民夫的神智,而他們體內(nèi)的邪氣源頭卻在開墾的荒地處,單單壓制他們體內(nèi)的邪氣是無法解決問題的。
源頭不除,恢復(fù)神智的民夫依然會再次被邪氣入侵。而一個人反復(fù)多次被邪氣入侵的話,他體內(nèi)的先天正氣便會受損,影響整個人的壽元與體魄。
昨天夜里虞夏已經(jīng)見識到了那股邪氣的濃郁程度,只是這邪氣從何而來?與那口被挖出來的棺材又有何聯(lián)系?為何邪氣會一日一個找準(zhǔn)了參與開荒的民夫入侵?
這些問題虞夏思索了一夜也沒個頭緒,只能今日再去查探一番。
小狼蘇西
虞夏:呼~裝逼好累 眾人:呼~震驚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