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四境安定,互通商榷,亓王不用隨軍駐邊,近一年來都長居京城。這當(dāng)然是皇上愛顧兄弟的意思。
不過,他之前從不參與這類宴娛,獨(dú)獨(dú)這次慢哉哉晚來,嘴上說是來湊趣的,可卻并不與別人言語,只在座上自斟自酌。
能讓亓王破例而來,這其中究竟有何特殊的?
許沅只顧探究,全然忘了要把目光收回來。她當(dāng)然什么都想不到,但是她省神的時(shí)候,就發(fā)現(xiàn)亓王正用饒有興趣的眼神回看她。
為了掩飾自己的冒犯和尷尬,許沅忙舉杯遙敬。其實(shí),她杯里啥都沒有!
“王爺,你們年輕人這么閑坐肯定無聊,不妨四處游玩?聚華山山頂?shù)臈骷t和嶙峋崖石是一絕,莊里的合歡亭、蝴蝶泉、鎖情樹這些景點(diǎn)景致也很可以游賞?!?p> “應(yīng)夫人說的是,本王還聽說山頂那顆多年不果的野柿今年碩果盈樹,現(xiàn)在正是紅滿枝頭?!必镣蹴樦鴳?yīng)夫人的話說,然后轉(zhuǎn)頭向他下邊的人說:“我年紀(jì)大了,爬這這半山尤覺吃力,就不去給你們年輕人拖后腿了……”
許沅“噗嗤”笑了出來,好在她坐得遠(yuǎn)聲音又小,而且剛笑出聲立即把嘴捂了,這才沒惹別人注意。
“衛(wèi)黎,你和銘宸帶大家玩耍上去,一作鍛煉身體,二來也上高處,放松開闊一下心情?!?p> “是,王叔!”
然后男賓一部分人隨二皇子接著游山,一部分隨七皇子賞莊。
“舅母,各位夫人小姐,我們既然來玩,也去莊里轉(zhuǎn)轉(zhuǎn)去呀?!?p> “四公主說的是,各位,咱們也別坐著,一起‘賞秋’去?”
“好呀好呀,我早想去看看那鎖情樹,聽說有幾百年樹齡,要五六人才能合抱得住呢!”
其他人紛紛附和,倒是許沅第一次見的一個(gè)女子開口了:“各位長輩、各位小姐玩好,柳英不好別的,只喜歡看天上的云游,就在這里小坐,失陪了?!?p> “你們呀,自由活動,只要開心就好!”和應(yīng)夫人并肩走著的李侍郎家的夫人,笑著幫應(yīng)夫人回她,順道也告訴其他不想和他們一起的人,可以自行安排。
“沅兒……”
“讓白若陪著你四處走走吧,這里景致很好,各府搶著預(yù)定來玩,要不是應(yīng)夫人邀請,咱們未必能排上號。我才好,就不多走動了?!?p> “那好,有什么事,你讓紅姑來找我!早知道,應(yīng)該多帶個(gè)人上來……”
“沒事的,我長大了,有什么事也能應(yīng)付。你放心去吧?!?p> 覃氏便不再多說,起身跟著應(yīng)夫人他們后邊去了。
這下,席上就只剩亓王、柳英,還有許沅了。
“王爺,上月我們府上辦酒,王爺去了送上禮物連飯都不吃就走,今日怎么這么好興致?”
許沅一看,原來是柳英走到亓王面前,面色不善的討伐。
好姑娘,人如其名,果然夠英勇!亓王為什么去柳府送完禮就走她不感興趣,但是他為什么會史無前例的參加今天的邀請,她可好奇了。
“我為什么不留下吃飯,你不清楚嗎?柳老將軍大壽之日,我不希望他老人家不愉快!”
哎呀呀,有瓜吃!
“我就知道是二叔做的好事!”
什么事?展開說說唄。
柳英卻不如許沅的愿不再往下說她二叔做的好事,只是追著問亓王:“你向來不應(yīng)這些賞花逗鳥的請,今天怎么來了?”
“無聊,過來看看熱鬧?!?p> “咳,有什么熱鬧可看,不如在家耍劍的好?!绷⒅懒俗约合雴柕氖?,坐在亓王旁邊、之前三皇子坐的位置。
許沅聽他們兩人的對話,關(guān)系應(yīng)該很好,自己總不好繼續(xù)在這里,雖然她坐的遠(yuǎn),但總感覺像個(gè)電燈泡一樣礙事。
她回頭看一眼,紅姑便上前拉她起來,她們兩個(gè)撿了條別人沒走的方向,自己游玩去了。
“王爺認(rèn)識她?”柳英循著亓王的目光,看向沒人影了的許沅的座。
“嗯,認(rèn)識。許郅的女兒。”
“就是她!我看她與旁邊的夫人相處,不像傳聞?wù)f的那樣孽障?。俊?p> “你也說了,那是傳聞?!?p> “管它是不是傳聞,我可不感興趣。來,喝酒!”
“你自己喝,我去走走。”
亓王說完起身,走前對柳英的丫頭吩咐:“看著你家小姐,別讓她喝多了!”
“是,王爺!”
聚華莊那么大,許沅才不想去逛,不過是喊了紅姑出來,找個(gè)沒人的僻靜地方坐。
“小姐,既然知道楚氏勾結(jié)的是誰,接下來要怎么做?”
“不怎么做,當(dāng)什么都不知道,讓他們該見面見面,該通信通信?!?p> 現(xiàn)在,還沒必要做什么。
“小姐既說莊里的景致不錯(cuò),要不要我扶著你慢慢走慢慢看?”
“不用,我不想走。樹蔭下坐著怪涼的,你回去幫我把座上的褙子拿來?!?p> 紅姑去了,許沅側(cè)倚著樹干,淺淺的合上眼,靜靜的聽山林里各種樹葉隨風(fēng)摩挲的聲音,鳥兒嘰啾的聲音,極遠(yuǎn)的模糊的夫人小姐、公子哥兒們說笑的聲音……
有很輕的腳步聲近來,許沅猜想是紅姑拿褙子回來了,所以眼皮都不抬。
“許沅!”
這聲音不是紅姑,許沅也馬上睜開眼。
“你好了嗎?”
“?。俊笔裁春昧藛??
“那日在惠仁堂門前不是險(xiǎn)些栽倒,我看你精神不濟(jì),是還沒好嗎?還是又生病了?”
許沅見亓王一邊說一邊走到她面前,還伸手貼在她額上試探。
不知道怎么的,許沅竟沒有躲。
“不燙??!”說完,抽回手在許沅身旁坐下。
“勞王爺掛心,許沅無礙!”
“小姐之前不舒服?哪里不舒服?找大夫看過了嗎?要不……”
“武陽,我沒事。別聽別人瞎說的?!痹S沅忙笑著打住武陽的話。這小迷弟,要呆萌死了。
“別人?怎么,本王在你這里倒成沒名沒姓了?”
“爺,小姐說的是別人,別人!不是你!”武陽一屁股擠開朝定瀾,坐在他倆中間。
“小姐是困了嗎?武陽坐著不動,小姐靠著武陽瞇一下?”
“呵呵……”許沅被小迷弟逗笑了。“武陽,你真好!謝謝你!”
其實(shí)她也沒做什么,但武陽這么信任,這么偏護(hù)她,她由衷的感到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