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同學見他沒帶課本,悄悄地把自己的課本推了過去。
杜遠彎腰抓了起來,匆忙間翻了幾頁。
書上各種符號,完全不知道說的是啥。
真是天書般。
他支支吾吾半天,就是吐不出一個字來。
坐在前邊的學生,都齊刷刷地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他。有幸災樂禍的,有同情的,有驚訝的,更有的臉上掛著“這都不懂的”表情,就是沒人告訴他這題應該怎么解。
“坐下,以后早點過來上課。是要算平時分的,看你也是第一次初犯,就不扣你的了。大好時光,都浪費在睡覺上不好?!崩蠋熞贿呎f著,一邊示意杜遠坐下。
杜遠猶如大赦,迅速坐了下去。
臺上老師時不時瞟兩眼過來,杜遠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真是煎熬。
好不容易等到鈴聲響,杜遠就拉著阿七沖出了教室,臺上老師氣得直搖頭。
“呼……”
走過了一段走廊,杜遠停了下來,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幸好沒被發(fā)現(xiàn),也幸好阿七沒吵鬧,不然,還真不知道還會發(fā)生什么事。
正想著,杜遠卻看到有個人的手搭到了阿七的肩膀上。
“羅天,好久不見了。”
說話的人平頭短發(fā),穿著休閑襯衫,看著像學生,但勾勾搭搭的,杜遠看著很是反感。
杜遠把他的手拿開,說道:“你認錯人了。”
說完,拉著阿七的手往前走。
平頭追了上來,說道:“羅天,你別裝傻,我們以前還是一個班的。你咋扭頭就走呢?聽說你不在這讀書了,怎么今天又來了?是不是發(fā)達了,回來提攜提攜我們這些拖后腿的友人???”
杜遠站在兩人中間,瞪了平頭一眼,說道:“他叫阿七,不叫羅天,你認錯人了?!?p> 平頭樂呵呵說道:“不可能,做兄弟這么多年,怎么會認錯?羅天,我關小輝啊?!崩^續(xù)往阿七這邊走著。
杜遠看他說得真切,半信半疑地讓了開來。
關小輝一看,自然不想錯過機會,搶步上前,攬過阿七肩膀,給了個大大的擁抱。
杜遠看著兩人,心里很是驚訝,他如何都想不到,阿七竟然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這人看著跟阿七關系不錯,以后應該可以幫幫阿七。
想到這些,杜遠往旁邊站了站。
阿七被人抱著,心里有點害怕,但這陌生環(huán)境,他根本不敢過多抵抗。嘴角口水卻是慢慢流了出來。
滴在了關小輝的襯衫上。
關小輝只感覺肩膀一點涼,不知發(fā)生什么事,趕緊往后退了兩步:“我去,什么東西?”
抬頭看到阿七嘴邊還殘留著口水,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張得大大的,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過了一會,他臉色陡然轉(zhuǎn)喜,拍著手掌,狂笑了起來:“哈哈哈……羅天竟然成了個傻子!”
阿七見他笑,也跟著笑了起來。
杜遠一看情況不對,跑了過來,沖著關小輝喊道:“你胡說什么!”
關小輝強壓著笑,一邊說著一邊退后:“別激動,別激動?!?p> 等退出了十多米后,關小輝突然停住,雙手拱成喇叭狀,大聲喊道:“大家快來看啊,我們的天才羅天變傻子了!成精神病了!”
正好是下課時間,不一會,人一個個涌了過來。
關小輝如眾星捧月般,站在最中間,指著阿七說道:“大家都認得這人吧,以前都說他是傳奇。今天呢,成傻瓜了。讀書讀傻了。呵呵!”
“還真是他!”
“他還曾經(jīng)是我偶像呢?怎么成這樣子了?”
……
嘰嘰喳喳,猶如一群麻雀。
阿七見被這么多人圍著,嚇得抱起頭,蹲了下去,就差貼到地板上了。
杜遠看著關小輝,氣憤填膺,右手食指指著關小輝說道:“好歹同學一場,你閉嘴,積積口德。”
關小輝停住了笑,臉色轉(zhuǎn)冷,說道:“哼,當初他風光的時候,還不是騎在我頭上,個個都當他是神,我是蟲。都拿他跟我比較,拿他來打壓我,如今,三年河東三年河西,我笑笑又怎樣了?他當初又何嘗想過我的感受!”
杜遠說道:“雞腸小肚,他有對你做過虧心事嗎?”
關小輝頓了一下,說道:“他雖沒明著做過,可他的的確確對我造成了傷害。不管是精神上的,還是名聲上的。如今,他都是報應?!?p> “你讀書不努力,怪不了別人。你還說是他朋友,可笑吧?!倍胚h說完,拉起阿七往外走去。
關小輝語塞了。
人們很自覺地讓開了路。
“看看他,連條狗都不如!”關小輝指著阿七的背影說道。
“切……”
圍觀的人對著關小輝喝起了倒彩。
關小輝僵硬地笑著,“呵呵”兩聲,灰溜溜走開了。
再說杜遠。
他無心上班了,把阿七領回了檔口。
“怎么了?今天回來得這么早,出了什么事了嗎?”李成峰問道。
杜遠沒有把學校的事說出來,他搖了搖頭,說道:“沒啥事,我想,我還是比較適合之前那條線路,那片區(qū)域。你可不可以幫我換回來?”
李成峰皺著眉頭,看了杜遠一會,說道:“干得好好的,為什么要換回去呢?這個怎么說都比之前的輕松。你回去了,我跟薛姨無法交代。”
“薛姨那邊,我會跟她說,是我自愿調(diào)的,她會理解的?!倍胚h說道。
李成峰等的就是這句話。之前有人換了區(qū)域,還在威脅著不干,剛好,這傻小子自愿送上門來,何樂而不為。
他對著杜遠說道:“既然這樣,那好,我現(xiàn)在就幫你調(diào)?!闭f完,拿起電話,嘰里呱啦地說了一圈。
電話里傳出了開心的笑聲。
“好了。我跟小周說好了,你現(xiàn)在過去換他班吧。他搬了不少了,他也說了,他今天的提成都給你了?!崩畛煞鍜炝穗娫捄?,對著杜遠說道。
杜遠沒有任何意見,騎三輪車,帶著阿七過去接班了。
又要回到那條路了,他想想都感覺頭皮發(fā)麻。
不過,看看后面坐著的那個人,他不斷地安慰自己:說不定以后阿七病好了,恢復正常了,找了份好工作,也許會有出息了呢。到時候,也許就不需要那么累了。
努力干吧!
他對自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