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且臭氣熏天的牢里,遍體鱗傷的大皇子悲憤的看著門外坐在太師椅上漫不經(jīng)心玩著飛鏢的魏山河,張開那滿是血的嘴,道:“魏山河,你就是魔鬼!當(dāng)初就該一并把你給弄了!”
“嗤——!”原本該被綁成大粽子般動不了的魏山河,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在鎮(zhèn)北軍營的牢房。
轉(zhuǎn)動著手中的飛鏢,魏山河忽地笑了,眼底含著濃厚的殺意,說道:“那,真的要謝謝當(dāng)年的不殺之恩啊~
不然今天本將軍就不能坐在這里欣賞我們高貴的大皇子殿下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p> 說完,狀似無意地扔出飛鏢。
只聽見寂靜的牢房里傳來一道凄厲的叫聲以及低低地笑聲。
“報——”一名身披鎧甲腰間掛著刀的士兵急匆匆地跑進來,魏山河皺眉,不滿道:“何事如此急躁?!?p> “報告將軍,公主一個人闖來了,屬下們已經(jīng)包圍住公主,現(xiàn)在請求將軍指示?!蹦鞘勘瓎蜗ス虻兀椭^問道。
魏山河頓了頓,沒想到她會一個人來!便起身欲離去,卻見被飛鏢刺中肩膀的大皇子扭曲著臉,叫囂:“魏山河,你,你敢對我妹妹,”
“如何?!大皇子,麻煩你看一下自己的處境再來威脅本將軍。
至于你妹妹,本將軍當(dāng)然是不會留的。”隨后,在大皇子的一陣咒罵聲中帶著微笑,慢悠悠地離開牢房,只不過他眼底卻閃過一絲糾結(jié)。
來到一群拔刀的士兵前,魏山河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開個口讓他進去。
慵懶的伸了個懶腰,魏山河一臉欠扁的說道:“喲!公主殿下來了怎么也不告知我一聲?害的我也沒有準(zhǔn)備迎接你的......”大駕光臨卡在喉嚨,魏山河笑容隨著上移的視線僵在臉上,看著依靠著劍勉強站穩(wěn)的人。
以往收拾的干凈利落的她,此刻發(fā)絲沾血凌亂,白凈的臉上紅灰混在一起,嘴角不停的在流著血,滴在身上風(fēng)都帶不起的血衣上。
此刻,她正紅著眼眶面無表情的直勾勾地盯著他。
“咳咳!是嗎?那還是本宮的不對了?!奔颈背峭蝗恍α顺鰜?,臉上的血被流下的液體開出一條白道來。
魏山河皺眉,有些心慌的看著她搖搖欲墜的她,聽到她的話,心咯噔一下。
第一次,第一次聽她在自己面前自稱本宮。
果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那件事了。
強忍著喉嚨哽咽的難受,魏山河強顏歡笑道:“公主進來坐坐,我叫人去備菜。來人,去,”
“別演了魏山河!”季北城突然走了一步,包圍著她的士兵們立馬上前一人給了她一刀。
看到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的人,魏山河暴怒上前,一腳踹開那些出手的士兵,“誰他媽下令讓你們動手了!”
那些被踹開的士兵捂著傷口,嘴里都含著血,不敢吐,也不敢吭聲。
“魏山河,你還在演?好玩嗎?”季北城沒有理會新增的傷口,無力的跪坐在地上,搖著頭很是不解,“有意思嗎?”
“......季北城,你聽我說。”魏山河走向她,正彎腰伸手拉住她。卻見一道銀光閃過,臉上多了一道劃痕。
士兵們見狀都忍不住上前,卻又被魏山河吼回去了。
他摸著傷口,指腹間是有些粘膩溫?zé)岬囊后w。
許久,問道:“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為什么?
季北城氣到笑了,一把揪住魏山河的衣領(lǐng),看著她有些哀痛的眼眸逼近他,她說道:“為什么?你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你問我為什么???”
“哈哈哈!我喪心病狂?
是!我是喪心病狂,可你知道你皇兄,父王母后是多么的喪盡天良嗎?
你知道嗎?你不知道,所以你不懂?!蔽荷胶蛹拥耐崎_跪坐在地上的季北城,有些癲狂的說道。
季北城被推到地上,頭撞到地上尖銳的石子上,流了血。她只是皺了下鼻子,對著看著自己發(fā)懵的魏山河,平靜的開口道:“我知道?!?p> 一句‘我知道’把魏山河心里那股悲憤化成震驚以及羞怒。
季北城不理會他的變化,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也忘記是多少年以前了,被王上派去與鄰國交往的大皇子在返回王城時,途經(jīng)一座叫安定村的村落。
因為與鄰國談的不理想加上被羞辱,整個使團都死氣沉沉的。
在安定村休息時,大皇子發(fā)現(xiàn)這里的村民有許多是其他國家的難民組建的,其中就屬那個羞辱他們的國家以前來到這的難民最多。
為了振奮士氣,大皇子與使團里的所有使者和士兵說了這個發(fā)現(xiàn),并發(fā)布了一個指令?!?p> 聽著季北城講話的魏山河顫抖的接到:“屠村!”
季北城沉默了一會,道:“屠村!
不分里邊其他國家的難民。
一番血洗,一個躲藏起來的小男孩活了下來。
他看著自己的父親被當(dāng)成活靶。活生生的被亂刀刺死!看著自己的母親,姐妹被欺辱后亂棍打死!
失去至親的他,隱藏身份后,抱著復(fù)仇的心,經(jīng)歷重重磨難,當(dāng)上了當(dāng)時大將軍身邊的得力副將。
他不是沒有跟一些高官上報過這件事,但都被壓了下來,不了了之,還被排擠了好幾年。
這幾年,憑借著過人的能力,得到許多軍功的他在當(dāng)上大將軍后,無意與同僚提起此事,卻被告知這件事被那時的鎮(zhèn)北王和王后封住了。
因此,除了那些參與過屠殺的人,其他人一概不知。
不過,那些參與過的人都離奇失蹤了,除了皇室內(nèi)部的人,無人知曉他們的下落。
揭發(fā)這條道路行不通,成為大將軍的他反常的停了對此事的任何行為,默默的,默默的壯大自己的勢力,暗地里與鎮(zhèn)北國不和多年的敵國進行交易。
等到時機成熟,一擊翻盤,滅了鎮(zhèn)北!
更是滅了那害了他家人的那些人?!?p> 聽著季北城向講故事一樣的講出這些年來的經(jīng)過,魏山河不可置信的搖頭看著她。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一切!
“看著我自以為是的樣子,是不是覺得很可笑?
呵!原來這些年你不時地接近我,就是為了監(jiān)視我是嗎?
我真可笑,竟然對你......”對你產(chǎn)生了不該有的愛意。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季北城總是不時地出現(xiàn),就在他附近待著,哪也不去。
在慢慢地相處中,他開始對這個每次都給對他臭臉地人產(chǎn)生了情愫,想必就是日久生情吧!
只不過,他不能表現(xiàn)出來,因為她是仇人妹妹!
他只能和她對著干,也對她擺臉色,想著她會因此遠離他。
可她沒有,還是擺著那副表情來找他。
當(dāng)鎮(zhèn)北王提出讓他娶季北城時,他既開心又悲憤。
喜歡的人是害了他家人生命的仇人的家人?。?!
原本這次的滅北的計劃還要在過幾年,等季北城離開鎮(zhèn)北去滿疆學(xué)藝時在實行的。
可敵國的緊催,再加上長得與自家妹妹神似的紀(jì)望舒的出現(xiàn),魏山河等不住了,展開了報復(fù)計劃。
看著季北城,魏山河感到滔天恨意還有被欺騙被耍的怒氣,扶著自己的雙膝緩緩起身,看著坐在地上的季北城,說道:“把他帶來!”
季北城無動于衷的坐在那,看著他把大皇子帶到她身邊。
大皇子看著自己倍受寵愛的妹妹傷痕累累的坐在地上,被魏山河酷刑時都沒有哭的大皇子抱著自己的妹妹嚎啕大哭起來,小心翼翼地抱著,避開那些傷口。
“多么感人的場景?。〈蠡首?,你說是吧!”魏山河不去看盯著自己的季北城,看著憤怒的大皇子說道。
“魏山河,你這個魔鬼!魔鬼!我妹妹對你這么好,這么喜歡你,你竟敢這么對她!你有沒有心??!”大皇子猩紅著眼,顫抖的指著他。
“我沒有心?!哈哈!你怎么不問你自己有沒有心!”魏山河從腰包處掏出泛著綠光的飛鏢,帶著恨意擲去。
“啊!”大皇子發(fā)出一道慘叫。
看著擋住飛鏢的季北城,魏山河和大皇子一樣喊出了聲。
“你,你,到底要怎么樣!”魏山河急忙上前,想去拔出季北城身上的飛鏢,卻被大皇子推開。
“我想要你同歸于盡!”季北城低喃。
大皇子連日來的悲痛,憤恨在這一刻達到頂峰,沖到一個士兵身邊,一拳頭揍暈他,搜出他腰包里的帶著粗線的木棍。并且爆發(fā)出驚人的破壞力,拉著魏山河遠離季北城,欲拉開木棍的粗線。
咬牙切齒的看著魏山河說道:“都說了不是不是不是!你到底想怎么樣!啊!”
魏山河咬牙忍痛,“我親眼所見,你還想推卸!”一手制止著大皇子手中的動作,一手抽出藏在身上的匕首,朝他心臟捅過去!
季北城看著背對著她,突然靜止不動的兩人,有些害怕,站不起來就爬著過去。
來到他們半米內(nèi)的季北城,看到自己哥哥心臟處的那把匕首,肺似炸開了,吐出了一大口血。
那是,那是她花了三年時間找材料,鍛煉才制成的給魏山河防身的匕首。
現(xiàn)在,就被用在她哥哥的身上。
“季北城你別激動!你,”魏山河看著季北城連吐了好幾口血,手足無措。
直到季北城拔出大皇子身上的匕首準(zhǔn)備刺向他卻被他的下屬拉開毆打的時候才回過神來。
季北城身上插著許多刀,拖著不知被誰打斷的一條腿,來到他的身前,猛然抱住他。
魏山河原本還戒備著她,可被她抱著時,卻情不自禁的放下了拿劍的手,反抱住她。
突然一聲巨響,被震耳鳴的魏山河在失去意識前,看著懷里那留著血淚的人,嘴型一張一合的,心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