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觸魔力的感覺，你是否已經(jīng)熟悉了？”艾兒靠在椅背上，語氣平淡地問道。

　　“下仆的狀況已經(jīng)穩(wěn)定，不會耽誤陛下您的……您的事情！”火棍一時沒想起來，按照新學的禮儀，這種情況應(yīng)該如何用語。

　　艾兒隨口應(yīng)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火棍低著頭等候了片刻，見艾兒沒有出聲，正覺得奇怪，忽然察覺到一種正在被人審視的感覺。就好像巨龍的眼珠正繞著自己轉(zhuǎn)悠，查看自己是否可口一般。

　　這……這是……是國王陛下的魔力觸覺！陛下一定是想測試一下，我的感知大概到了什么程度。但是，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在我發(fā)覺之前，陛下已經(jīng)試探我多久了？火棍背上一下子浸出冷汗。

　　不，沒必要太緊張，如實作答就可以了。火棍定了定神，開口道：“陛下，下仆已經(jīng)察覺到了?！?p>　　“還行，勉強能用?！卑瑑狐c了點頭?！拔鲓W多，我相信你有足夠的潛入經(jīng)驗，在鯊倫的王宮時，你能自由來去于我的居所之外，就是明證?！?p>　　“但這并不代表在虹谷城你也能如此暢行無阻，哪怕你有上天賜予的獨特才能。我能在數(shù)十米外發(fā)現(xiàn)你的存在，我手下的大魔法師們同樣也能?！?p>　　“您說的對，陛下。”

　　“所以你需要一點魔法感知，來讓自己具備最基本的規(guī)避能力。但光有這樣還是不夠，你還需要一點特別的偽裝，才有可能接近到合適的范圍?！?p>　　“陛下的意思是……？”火棍隱隱又多了一些期待。

　　“我會把一個偽裝術(shù)套在你身上，”艾兒說，“這可以讓你在魔力感知下看起來像一只普通的老鼠?！?p>　　老鼠么……火棍稍稍有些泄氣。

　　“不過，這個法術(shù)外觀也會隨著你縮小和變大，你不會希望別人看到一個超大號的老鼠，所以你必須自己來掌握開關(guān)的時機?！?p>　　一聽到要由自己掌握法術(shù)開關(guān)，火棍頓時有些慌張：“但是，下仆還未學習到法術(shù)的運用……”

　　“西奧多。”艾兒打斷他的話。

　　火棍識趣地趕緊閉嘴。

　　“我會交給你的，自然是就連你這樣的初學者也能使用的版本?！?p>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是，陛下?！被鸸鞯拖骂^。

　　“現(xiàn)在，運用你的能力，縮小給我看看。我要看看你的最小尺寸，才能比照決定偽裝術(shù)的大小?！?p>　　火棍依言發(fā)動能力，很快，就變得不到手掌大小，看起來甚至比老鼠更小。

　　“大約用了5秒……”艾兒心想。

　　“在這個狀態(tài)下，你能潛入別的房間嗎？能攀爬嗎？”

　　地上的小人做了一個表示肯定的動作，然后迅速竄到一個書架旁，拿出什么東西，手腳并用，兩下就爬了上去，藏到了一排書的后面。

　　“可以了，變回來吧?！?p>　　小人從書本后面閃身出來，一邊變大，一邊跳了出來，等落地時，已經(jīng)有小腿高度，很快就變回了常人大小。

　　“很熟練……”艾兒評價道?！皠偛拍闩郎蠒艿臅r候，用的是什么？”

　　“回陛下，是一種攀爬工具。您知道，在峭壁群島謀生，除了會駕駛翼龍外，潛水和攀爬也是必要的技能?！?p>　　說著，火棍掏出剛才的工具，那是兩個不大的圓盤，上面織滿了密密麻麻的鬃毛。

　　“這是……？”艾兒問。這種東西能爬墻？

　　“這是下仆自己做的道具。我們島民大都會徒手攀巖，有時也用爪鉤輔助。但您知道，我和別人略有不同，需要攀爬的地方也不一樣。普通的墻壁在我縮小之后看來并不平整，滿是凸起，很容易攀爬，但像鯊倫酋長的王宮那樣打磨良好，能映照出人影的光滑石壁，就算是爪鉤也無處借力?！?p>　　“所以……？”聽少年這么說，艾兒也來了興致。

　　“所以在下從那些能爬墻的動物，比如蜘蛛和壁虎，身上尋找靈感，希望能發(fā)現(xiàn)它們附著在墻面上的秘密?！?p>　　“看來你發(fā)現(xiàn)了它們的秘密。別人無法看清如此微小的事物，但你卻可以。告訴我，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蜘蛛和壁虎是如何附著在墻面上而不掉下來的？”艾兒微笑著說。

　　“如陛下所言，下仆變小之后再觀察這些生物，發(fā)現(xiàn)它們的腳上都長滿了極其微小的絨毛。這些小到常人看不見的絨毛，似乎能勾進墻壁中極其細微的縫隙，讓它們牢牢附著在墻面上?！?p>　　“原來是這樣。”艾兒臉上的笑意更盛了，“所以你做了這個？”

　　說著艾兒伸手接過其中一個圓盤，仔細端詳起來。

　　這東西不大，背面有一些布帶，正好可以戴在手心里，戴上之后，可以看出鬃毛都斜斜朝向下方。

　　“是的，陛下。這個工具在正常大小時毫無用處，不比尋常的毛刷更有用，只有在縮小以后，才能一展所長?！蔽鲓W多·火棍說，“這是只有下仆自己才能使用的東西。”

　　“很好，西奧多，你比我想的更像法師?！卑瑑嚎粗鸸?，眼神里滿是贊許。

　　火棍一時沒明白艾兒的意思：“陛下的意思是？”

　　“我們法師和戰(zhàn)士、神官都不同。你過去是戰(zhàn)士，戰(zhàn)士磨練的是肉體，神官磨練的是精神，而我們法師，磨練的是智慧?！?p>　　“你能獨自思考，發(fā)現(xiàn)動物爬墻的秘密，并加以運用，這就是智慧?！卑瑑豪^續(xù)說，“你的確不適合做戰(zhàn)士。魔法之神賜予你的，不是力量，而是頭腦。就算你的靈魂黯淡，你也仍有成為一名偉大法師的潛質(zhì)。因為我們法師提升靈魂，不是靠天分和鍛煉，也不是靠冥想與感悟，而是靠自身的知識與智慧?！?p>　　我有希望成為強大的法師！聽到這個消息，火棍仿佛被雷擊中，一下子愣在原地。哪怕身體羸弱，靈魂黯淡，哪怕被人瞧不起，哪怕有天賜能力也只被認為是躲在陰溝里的老鼠，我也仍然有希望成為強大的法師！

　　飽足感。在無止境的饑餓中，火棍第一次品嘗到了飽足感。

　　“謝……謝謝您！陛下！”

　　“不必謝我，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學習。”艾兒說。

　　“我會認真學習的！”火棍大聲回答。

　　“這個工具，你給它起了什么名字？”

　　“還沒有，陛下……”

　　“不如就叫‘蛛爪’吧。”艾兒說，一邊把老鼠偽裝術(shù)釋放到火棍身上，再教給火棍開關(guān)的方式。

　　“好了，西奧多，當你發(fā)動能力時，這個法術(shù)也會被你改變，基本能對應(yīng)你的最小尺寸。小心使用，不要被人看到巨型老鼠?！?p>　　火棍點頭應(yīng)承。

　　“接下來就是你的第一個任務(wù)。”說著，艾兒拿出準備好的卷軸，遞給少年。

　　“這是……？”火棍展開卷軸，看到里面是一幅幅的地圖。

　　“這是虹谷城的大致地圖，以及幾位侯爵的宅邸地圖。這些你不能帶走，你要在這里把它們?nèi)勘诚聛?。你能背下來嗎？?p>　　“能！”火棍答道。

　　“今晚，你將潛入這些府邸。記住，只去侯爵府，千萬不要去公爵府。絕對不要接近任何看起來像是貴族的人士五米以內(nèi)，否則我的偽裝術(shù)也救不了你。盡量保持十米以上的距離?！?p>　　“尋找這種法術(shù)的痕跡，聽聽他們在商議什么?！卑瑑弘S手釋放出一個隔音術(shù)，讓火棍熟悉其中的魔力感覺。

　　“我的部下有事瞞著我，而你，將替我查探出他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