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對面站著一個人,那人一襲黑底紅邊的衣衫,頭冠金冠,持一把劍,正看著這邊,與她視線交匯之時神色一滯。
她沖出彩衣店,然而已是遲了一步,那人在她動作之前快步離開了,根本不給她追上的機會。
游芊芊立在街道中央,失神的看著那人消失的方向,思緒亂極了。
某靈珠見她又愣著不動了,急壞了,可是外面到處都是人,它不能暴露自己,只得借著它現(xiàn)在丑陋如土疙瘩的樣子裝成真正的土疙瘩,趁人不注意悄悄沿著地面從彩衣店滾出去,滾到游芊芊腳邊。
它沖著游芊芊大喊:“你還愣著做什么?快跑??!等著他們來抓你嗎?”
可是它的聲音實在太小了,不靠近人耳朵說話,根本引不起人的注意。它喊了兩遍,游芊芊都沒什么反應。
它急的在地面上打轉(zhuǎn),轉(zhuǎn)著轉(zhuǎn)著沒了方向,滾到了行人腳下。
它“哎呦”一聲慘叫,那行人也“哎呀”一聲。它被行人踩了一腳,行人被它絆了一腳。
它看著那行人搖搖欲墜的身影,靈機一動,想到了辦法。
它咬牙,攢一口氣,也不管身上的疼痛了,凝神在地面上尋找合適的腳的主人,找到后,毫不猶豫的滾到那人腳下。
只聽又一聲“哎呀”,它仰頭看,那被它絆了腳的行人身體失去平衡,準確無誤的撞了游芊芊一下。
游芊芊思緒一片混亂,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有點發(fā)懵,但總算回過神了。
某靈珠被對它來說噸量級的人類連著踩了兩腳,身體從土疙瘩癟成了一攤爛泥??墒撬X得值了。
現(xiàn)在的樣子本來也不是它喜歡的,癟了就癟了,反正養(yǎng)養(yǎng)還能再恢復原樣,可若是游芊芊被抓了,它就跟她結不了人珠之契了,那才是大麻煩。
“喂!你回神了嗎!回神了就快跑!再不跑就來不及了!”它使出吃奶的力氣再次大喊。
這回游芊芊聽到了。
游芊芊循聲低頭往腳下看,“呀”了一聲:“你怎么扁了?”她捂住嘴,小聲道:“不是被我踩的吧?”
某珠子搖頭催促道:“不是,跟你沒關系。你趕緊跑路,再不跑就來不及了?!?p> “哦哦?!庇诬奋窂氐谆剡^神兒來,點點頭,向四周看了一圈,擇了一個順眼的方向拔腿就跑,跑了一段又停下,折回去,將癟了的土疙瘩從地上撈起來,揣到懷里。
某珠子心里那個安慰。
值了!被踩爛都值了!
“我們?nèi)ツ膬海恳恢边@么跑嗎?”游芊芊不識路,也沒有方向感,憑著不靠譜的直覺,見彎兒就轉(zhuǎn)。
某珠子沒力氣回她,她便自己回答自己。
“嗯,跑遠點,只要遠離彩衣店就不會被當成嫌疑犯了?!?p> 又拐過一個彎兒,兩道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前方。
是男女主誒!她歡喜,想也沒想,加快腳步追上去。她正愁跟丟了該上哪兒找呢。
某珠子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從她衣襟里探出頭來,看一眼周圍環(huán)境,在看到某個方向時,嚇得癟了的身體都恢復了原樣,氣球一樣炸了起來。
“停停停!你又繞回來了!”它大喊。
“啊?”游芊芊一驚,急剎住車,而此時她距離月無和河清清已經(jīng)沒有幾步?!皠x車”太猛,身體控制不住,失了平衡,就要朝著兩人撞上去。
“讓開讓開!”她大喊,然而已是為時已晚。
月無轉(zhuǎn)過頭,與她四目相對,下一刻,“咚”的一聲,兩人雙雙落地。
在游芊芊撲過去時,月無及時推開了河清清,河清清幸免于難。
承受著兩個人的重量砸向地面,光是想想都覺得痛,可是身下之人著地之后連悶哼一聲也沒有,神色亦不正常的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不過有了上次流了人家一臉哈喇子的經(jīng)歷,她這次長心了,眩暈感過了之后,便馬上爬起身。
她起身后,月無也跟著起身,面無表情的彈了彈身上的塵土。
游芊芊看著他,又覺得熟悉親切,又覺得說不上來的陌生。
某珠子突然發(fā)出一聲慘叫,嚇了她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她伸手探進懷里,沒找到土疙瘩,卻摸出一手土渣子。
扒開衣襟往里探看,哪里都沒有土疙瘩的影子,衣襟里除了土渣子,啥也沒有。
“土疙瘩?”她試著喚了一聲,沒有得到回應。
“土疙瘩!”她再試著喚了一聲,還是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應。
她心里一緊,慌了,解開衣服往里找,將身上上上下下翻找了個遍,只抖落了一地的土渣子。
“土疙瘩……”她看著滿地的土渣子,一個不好的想法跳進腦海。
土疙瘩沒了。
月無在一旁看著她怪異的舉動,始終面無表情。河清清也看著她,好奇的歪著小腦袋。
“哥哥,她怎么了?”她拉拉月無的衣袖。
月無低頭看她,沒有情緒流露的面上終于有了一絲情緒波動。他抬手揉了揉河清清的頭發(fā)。
“哥哥?!焙忧迩逄鹛饐玖艘宦暋?p> 他點點頭。
游芊芊受不了了,爆發(fā)出一聲大喊。
她在這邊悲傷著,不顧及她的感受也就算了,還當著她的面兒秀“恩愛”,要不要這么可惡!
她欲起身發(fā)作,一道聲音自身后響起。
“大人,就是這女子!”
游芊芊回過頭,驚恐的發(fā)現(xiàn)身后不知何時站了一群官兵。
那先前熱心給她指過路的大嬸兒自官兵之中走出來,來到她面前瞪著眼拿手指著她:“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怎能如此心狠手辣!六條性命?。∧憔筒慌略饫着鼏?!”
胖大嬸兒的手指幾乎戳在她的鼻梁骨上。她看著那只在她眼前肆意晃蕩的手,一把抓?。骸罢f我殺人,你有證據(j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