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寶玉吐出一個字后便再也說不出話了。
歸玉不依不饒,仗著如今這身子年齡小,可以童言無忌的特點繼續(xù)道:
“女兒家的字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起的,二表哥年歲比我長那么多,卻連這些個道理都不明白,這還不算無禮么?”
……寶玉無言,就顯得有些懨懨的,只是望著黛玉,卻發(fā)現(xiàn)黛玉端坐著,眼里全無他的影子。
探春見狀便笑道:“好哥哥,今天你可是遇到對手了。”
“你素來嬉鬧慣了,這下有歸玉妹妹在,我看你這個小皮猴還怎么在你姐姐妹妹這里興風(fēng)作浪?!辟Z母眼中精光一閃,就把略顯尷尬的局面圓了過去。
歸玉則故作孩子氣的朝寶玉吐舌頭,讓賈母心中一軟,忍不住想道:這般聰敏的孩子,若是生為男子……唉!時也,命也!
賈母面容慈愛,眼底卻有幾分悵然。
寶玉到想和黛玉親近,奈何有歸玉不由分說的夾在中間,讓本就懨懨的寶玉越發(fā)覺得無精打采,也懶得多說什么。
賈母則因著黛玉歸玉帶的人多,便將黛玉姐妹安置在原著中并未出現(xiàn)過得院子——汀水謝。
這個院子在榮國府也是排的上好的好院落,里面該有的東西物件應(yīng)有盡有,因黛玉歸玉來時攜了廚娘,也單獨開了間小廚房。
因著林家下人衣飾雖乍一看比不上賈府下人,但細(xì)看卻都是極好的料子,甚至賈府的下人們都略有不如,再加上林家來的人個個行事妥帖講究,連帶著榮國府的下人們都不敢輕視半分。
是夜,黛玉思念家鄉(xiāng)忍不住啜泣起來,但幸好有小妹在身旁相伴,黛玉心中也寬慰些,只哭了兩聲,就被歸玉哄得破涕為笑。
次日,黛玉和歸玉便聽人說起,說是金陵城薛家鬧出了人命,遣人過來,有進(jìn)京暫住榮國府之意。
黛玉一心在歸玉身上,對此不甚在意。
忽有一日歸玉拿著一張紙跑過來找黛玉求證,黛玉便接過來,卻見上面寫著:
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
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
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來請金陵王。
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
黛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摸摸歸玉的頭笑道:
“對尋常人家來說,這些話自然是至理名言,可我們姑蘇林家祖上曾襲過列侯,本只有三代,沐圣恩又加襲了一代,雖說爹爹是第五代,可我們亦是書香門第,爹爹又是科第出身的探花郎,如今又是蘭臺寺大夫和圣上欽點的巡鹽御史,縱使賈史王薛四家是潑天的富貴,可我們亦是不差的?!?p> 歸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我聽紫娟講,說今日金陵薛家的人要到了,王夫人攜了人去迎接,我們可要過去?!?p> “去與不去,又如何?”黛玉掩上翻開的書頁,笑道。
“探春姐姐們都去了。”歸玉笑道。
黛玉翻開才合上的書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只是淡淡道:“她們喜歡接皇商家的女孩就由她們?nèi)?,今個我本意也是要去的,可是經(jīng)你一說,我反而不愿去了,省的你這個小蹄子心里只剩下她們?nèi)齻€,到忘了誰才是你的親姐姐。”
好吧,歸玉嘴角為不可查的一抽,這妥妥的是小性子上來了。
不過這樣也好,雖然歸玉穿越前還覺得寶釵也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但如今她是林黛玉的妹妹,她林歸玉自然也要學(xué)著點,歸玉比不上黛玉的聰慧,但歸玉卻有著黛玉沒有的記憶,那就是歸玉熟知榮國府將來會發(fā)生的事情。
這一點黛玉無論如何都比不上歸玉,而黛玉和歸玉在榮國府也有些時日了,因居在汀水謝,沒有和紅樓原著一般住在賈母那里的碧紗櫥,除了去賈母那里問安,平日里賈寶玉即使想找黛玉來玩,也會被黛玉從蘇州帶來的丫鬟婆子攔下。
這樣黛玉想從金玉良緣中抽身而出便輕松的多了,縱使?fàn)砍兑搽y以牽扯到黛玉身上。
事實上,未穿越時歸玉對寶玉沒有半點好印象,總覺得這個終日流連在脂粉堆中,還自詡清高不上進(jìn)的賈寶玉娶了薛寶釵是誤了薛寶釵。
現(xiàn)在看來,歸玉只有一個想法:寶釵姑娘,祝你和寶玉百年好合。
黛玉對寶玉印象不好,再加上寶玉的舉動大多離經(jīng)叛道,久而久之,黛玉有意遠(yuǎn)離,歸玉巴不得黛玉離寶玉遠(yuǎn)些。
汀水謝也在兩個主子的示意下成了寶玉難以踏足之地,雖然這也讓黛玉成了一個對賈寶玉來說極為特殊的存在。
因為黛玉歸玉雖和探春姐妹三人一同玩耍,卻總是避著寶玉,探春等人也漸漸不帶上寶玉一起前來,讓寶玉為此還郁悶了許久。
這自然是王夫人喜聞樂見的,今個寶釵來,王夫人有意讓薛寶釵壓黛玉一頭,便讓人去請黛玉,結(jié)果去請的人才到門口,就被黛玉跟前的雪嬋擋了回去,直接說黛玉今個身子不適,歸玉在照看著,姐妹二人一個都去不了。
來請人的婆子雖有不甘,但這里站的是林家人不是賈家人,那婆子只能回去如實相告。
王夫人也不甚在意。
寶釵來了,最為開心的人還有寶玉,林黛玉有意避嫌,所以黛玉和歸玉總離寶玉遠(yuǎn)遠(yuǎn)的,探春等人也不好帶著寶玉去和黛玉玩耍。
而且在寶玉看來,黛玉雖好,身邊的妹妹歸玉的一張嘴卻著實可惡,雖然人小,卻有把死人氣活,活人氣死的本事。
雖然隨著時間的推移,林歸玉的話也收斂了許多,但這收斂對賈寶玉來說不過是明刀子變成了暗刀子,一樣的戳心扎肺氣死人。
今寶釵來了,雖然年齡不大,但品格端方,容貌豐美,來了沒多久就有下人開始說黛玉比不上寶釵。
初聽到這傳言,歸玉真恨不得把薛寶釵和亂嚼舌根的人活吃了,她怎么從未見黛玉孤高自許,目下無塵了?
但好在這里有歸玉在,黛玉不至于煩悶,丫鬟也是從姑蘇林家?guī)淼难诀咂蛬D,事事以黛玉歸玉為先,至于賈府的丫鬟婆子。
呵!誰管得著她們,總有王熙鳳和賈母在,由不得她們說的太過。
尤小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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