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旁觀,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觀。
他們或許會憐憫,或許會不耐,但此時,他們都選擇了冷眼旁觀。
“唉,作孽啊,作孽?!?p> 若非船上有著規(guī)定,明令禁止動手,否則,有些人也不介意送這半妖少年一程,助他解脫。
“茍延殘喘還不如自行了斷,真是晦氣?!?p> 眾人,或搖頭,或嘆息,凄厲地的慘叫聲沒有阻止他們的步伐,反而推著他們,走得越來越遠(yuǎn)。
“走吧,對于他們來說,死也許是一個解脫?!?p> 展紅玉不愿在此多呆,便想拉著李牧魚離開甲板。
“他還有救嗎?”
“你想救他?”
李牧魚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過那對半妖兄妹,半人半妖,非人非妖,也許從某種層面上來講,也許他也算是半妖。
明明是人的靈魂,但卻在陰差陽錯之下,他卻變?yōu)橐恢谎y(tǒng)純正,貨真價實的純妖。人類世界無法容納他,妖的特性讓他也有諸多不適,總之,李牧魚現(xiàn)在并不想袖手旁觀。
展紅玉見李牧魚也沒有明確的回應(yīng)她,但她知道,他心軟了。
心軟的妖,往往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但是李牧魚卻開口了,若他真的救了他們,之后那二兩只半妖身上的因果,很可能會承到他的身上。
“我勸你不要多事,他們的命自有緣法,若你插手,那你與他們便會有了牽扯,而且,死對于半妖來說,或許是他們最好的一種結(jié)果?!?p> “今日,如果我真的眼睜睜地看著那少年死去,從此之后,此事會成為我心里的一根刺,我李牧魚雖非濫好人,但若在我能力范圍之內(nèi),我想做,便做了?!?p> 展紅玉不解地看著李牧魚,但她沒有再加以勸阻。
“半妖妖氣發(fā)作,陷入夢靨,多半會神魂俱裂而死,而能救他們的唯一辦法只有一個,那便是要由一個神靈,心甘情愿的將仙格之中的仙氣渡到他們體內(nèi),再以神通封住他們的神魂,脫離夢靨,直到將他們體內(nèi)的妖氣壓制住為止?!?p> 展紅玉對于李牧魚施手搭救這個半妖并不抱有期望,且不說能不能找到一個神靈心甘情愿地幫助他們,就算真到了靈州,尋到這么一個善神,那至少也得在一年之后,到了那時,這半妖少年的尸體估計早就涼透了。
“紅玉......”
展紅玉知道,他終究還是會是放棄的。
“麻煩你替我護法?!?p> 說完,李牧魚便大步先前,朝著那兩只半妖走去。
展紅玉有些氣惱,這人怎么這般頑固?難道他不知道,僅憑他一己之力,根本就救不了他們嗎?
不自量力!
呼——
平靜的海面暗藏洶涌,海風(fēng)吹來,卻不似方才那般輕柔,反倒夾雜著一絲寒意。
“前......前輩......”
半妖少女見李牧魚走來,有些無措,只是緊緊地抱住懷中的少年,警惕地防范著周圍的一切。
“你讓開?!?p> “前......前輩,我們并無意打擾您清修.......請您高抬貴手,饒了我們吧?!?p> 半妖少年的氣息越來越微弱,連帶著聲音也愈發(fā)的虛了些,但即使如此,半妖少女依然死死地護著這將死之人,語氣中的絕望與懇求,卻越發(fā)顯得他們的卑微與渺小。
“我是來救他的?!?p> 聽到這話,半妖少女原本灰暗的眼神突然生出光亮,雙目緊緊地看著李牧魚,嘴唇不住的抖動,強忍哭腔,卻無法忍住身體的顫抖。
“前輩......你是說......你可以救我哥哥嗎?”
“你將他放平,不要讓他亂動。”
“是......是,多謝前輩!多謝前輩!”
半妖少女按照李牧魚的命令,飛快地將半妖少年放平在甲板上,緊緊地握住少年冰涼的雙手,但身體卻不自覺地顫抖著。
展紅玉見李牧魚當(dāng)真擺好架勢,便依著他,走到他的身邊,雙手結(jié)印,在甲板之上劃出一道結(jié)界。
朝著展紅玉點了點頭,李牧魚便放開自己的神識,探入到半妖少年的身體之中。隨著李牧魚不斷地深入檢查,他的眉頭皺皺的也越來越緊。
情況很糟糕,體內(nèi)氣血枯竭,神魂萎靡,妖氣更是不斷地橫沖亂撞,混亂不堪。
“他的狀況很糟糕,妖氣的侵蝕已經(jīng)深入骨髓,開始蠶食他的神魂,如果貿(mào)然的為他疏導(dǎo)妖氣,恐怕只會適得其反,傷上加傷,被其反噬。”
“前輩,你要救救我哥哥......”
“你先不要著急,你先告訴我,他這個癥狀已經(jīng)多久了?”
“這個癥狀自打我和哥哥出生之后便時常會犯,起初只是會被噩夢折磨得難以入睡,但越長大,這個毛病就越重,到后來犯病的時候,便會劇痛難忍??墒?.....”
“可是什么?”
半妖少女有些復(fù)雜地看了李牧魚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道:“這段時間,我們已經(jīng)能夠掌握住妖氣反噬的規(guī)律,但今晚,我們本來想出來透透氣,可是剛到這里,就聽到甲板上的琴聲……周圍一切都變成了海水,哥哥體內(nèi)的妖氣也不受控制起來……”
睫毛低垂,少女的語氣中透著過分早熟的謹(jǐn)慎。
原來是因為我而起的嗎?
李牧魚皺緊眉頭,不斷思考著對策。
“琴聲入幻,如果他真的因為我的琴聲而遭到反噬,那是否說明,我的琴聲可以影響他體內(nèi)的妖氣?或許準(zhǔn)確地來講,是幻術(shù)擾亂了他的神魂,從而使妖氣有機可乘,沖去他的腦中,令他陷入夢靨之中?!?p> 心中有了一些猜測,既然沒有其他方法,那只有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了。
“你們倆叫什么名字?”
聽到李牧魚的話,半妖少女不由得一愣。
“前輩,我叫阿蠻,哥哥叫小寶?!?p> “阿蠻,你現(xiàn)在試著你去叫你哥哥,一直叫到他有了反應(yīng)為止?!?p> “是,前輩。”
此時,半妖少女阿蠻早就亂了神,現(xiàn)在她唯一能做的只有聽從李牧魚的安排,猶如溺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將所有的希望對投注在之上。
“小寶哥哥,你醒醒,我是阿蠻啊……有一位前輩告訴我,他可以幫我們治病了,小寶哥哥,你聽到了嗎……如果你聽到了,你就給我一個反應(yīng)……小寶哥哥……”
半妖阿蠻靠在小寶的耳邊,不斷大說著重復(fù)的話,一遍又一遍,帶著顫抖的尾音,惹人心碎。
“小寶哥哥,你醒醒,不能睡過去,你說好了,要陪著阿蠻一起長大,我們還拉了勾的,你怎么能說話不算數(shù)呢……”
就在李牧魚已經(jīng)開始不抱希望,準(zhǔn)備放棄的時候,一滴淚水自阿寶的眼角滑落。
有希望!
夾尾巴的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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