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琪道:“現(xiàn)在我們必須從這里走出去,多在這里一刻,就有一刻的危險?!?p> 李默道:“你既然是一個向?qū)?,你身上當然有火折子?!?p> 大胡子道:“我有,但是我們必須要找到火把?!?p> 薛琪道:“這里面的空氣本來就不多,如果燃起火把的時候,空氣會更少的?!?p> 李默在黑暗中握住了薛琪的胳臂,“你剛才很聰明,怎么現(xiàn)在又不聰明了?按照你的說法,那些在這里作畫的畫師是不是要被悶死?”
薛琪恍然大悟。
“他們既然要在這里作畫,當然會用羊油照明?!?p> 郭子儀擦亮了火折子,黑暗中閃現(xiàn)出了久別的光明,火焰不停的跳動,三個人迫不及待的朝各自的臉上看了一眼。
雖然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之戰(zhàn),在火光的映照下,三個人的臉上都閃現(xiàn)出了信心和希望。
郭子儀摸了摸石壁,道:“樓蘭人用的是羊油,石壁上方應該有盛裝羊油的鐵盤?!?p> 三人抬頭向上方看去,果然發(fā)現(xiàn)了通道兩邊的鐵盤,郭子儀點燃了鐵盤中的羊油。
鐵盤燃起,整個洞口變得光亮了起來。
通道兩邊是石壁,上面繪制了很多的圖案,有的圖案是打獵的場景,有的圖案是耕種的場景,而有的場景是男女交合的場景。
薛琪看到這個民族的壁畫將男女交合的場景通過一種夸張的方式表現(xiàn)了出來,他的臉色頓時紅了,她轉(zhuǎn)過了臉沒有再說話。
李默看重其中的一對男女交合的壁畫,“這個種族的人口一定不多,他們希望通過生育來增加他們的人口,只有不停的孕育新的生命,他們的種族才能存活下來?!崩钅谋砬榭雌饋砗苋肷瘢麚崦@些壁畫,好像通過這些壁畫看到了這個民族當年生活的場景。
“看來你對西域的這些民族了解的也不少?!?p> 李默沒有說話,他轉(zhuǎn)動了一下火吧,發(fā)現(xiàn)這個石壁有兩丈高,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壁畫。
“這些無名畫師一定畫了很長的時間,把這些畫畫在石頭上并不容易?!?p> 郭子儀在一個角落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火把,他點燃火把,前方的通道也亮了起來。
郭子儀道:“我們?nèi)デ懊婵纯?,看能不能找到出口?!?p> 前方的通道較窄,僅能同時容納兩個人并肩通過,不過高度很高,通道有一點坡度,越往前走,地勢越高。
李默能夠感覺到,他們由河床底部漸漸向上行走,這里已經(jīng)接近小山丘的中心。
通過了一個拐角薛琪驚奇地說道:“你看前方是不是有光?”
李默和郭子儀通過她值得方向看了過去,前方是一片黑暗。
“是不是我的火把離你太近了,把你耀花眼了?”
薛琪輕輕跺了跺腳,“我明明看到剛才有光?!?p> “但是現(xiàn)在明明沒有?!?p> 郭子儀沒有說話,他打著火把沿著通道向前走去。
李默和薛琪跟上了郭子儀。
郭子儀突然轉(zhuǎn)身握住了李默的胳臂,薛琪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郭子儀湊過來低聲道:“我剛才好像聽到前方有聲音?!?p> 李默和郭子儀互換了眼色,握緊了手中的劍。
這本來就是一個令人無法解釋的現(xiàn)象,三個人都保持著沉默。
三個人輕輕地摸了過來,郭子儀的右手也握緊了劍柄。
前方突然變得開闊,他們來到了一個很大的洞窟,長約有十幾丈,寬約有七八丈,正前方有一個石壁,上面有經(jīng)過人工鑿刻痕跡的方形石洞。
這些石洞鑿刻的很整齊,一共有三排,每排三個,在石壁的下面還有一個石臺,石臺上面放著一口木質(zhì)棺材,這口棺材旁邊還有一張毛茸茸的東西。
薛琪叫了一聲,她緊緊的抓住了李默的胳臂,李默看著眼前的一切皺起了眉。
“這里又沒有鬼,你叫什么?”
郭子儀走了過去,他把火吧靠近了那個毛茸茸的東西,過了很久,才道:“這是一張牛皮,這個棺材被人打開過?!?p> 突然他拔出尖峰,直指棺材的后面,喝道:“出來?!?p> 薛琪睜大了眼睛,李默靜靜的看著,難道郭子儀發(fā)現(xiàn)了什么?難道這個地方還有其他人?
郭子儀的長劍閃著寒光,他的身體如石像一般一動不動。
“別別,你千萬不要殺我,我不是壞人?!睆墓撞暮竺婢尤粋鱽硪粋€女子的聲音。
薛琪全身微微抖了一下。
這時從棺材的后面慢慢走出來一個人,穿著一件黑色的衣服,棕色的牛皮靴,她的鼻梁很高,鼻尖微微下勾,一看她的長相就知道她并不是中原人。
郭子儀道:“你是什么人?”
這個女孩子看著他們,“你們是什么人?這里又不是你家,你憑什么拿劍指著我?”
郭子儀冷哼一聲,“你的膽子到還挺大,一個人來盜墓?!?p> “你沒想到,我還不想到呢,一下子來了三個盜墓的,真是冤家路窄?!?p> 郭子儀道:“我們并不是盜墓者,并不要把我們想的像你一樣?!?p> 這個女孩子睜大了眼睛,“我說你們?nèi)鲋e的功夫能不能高明一點,你們難道是來這里賞風景的?”
這本來就是很奇怪的事情,李默解釋道:“我們用不著撒謊的,這里的東西我們一個都不會動,我們只想從這里出去?!?p> 這個女孩子眨了眨眼,“我為什么要相信你?”
李默道:“我們要是盜墓者的話,絕不會走一條只能關(guān)不能開的死路,我們當然不會穿著這樣的衣服來盜墓?!?p> 這個女孩子打量著他們,過了很久,才道:“可是你的朋友還拿著劍指著我,你是不是應該讓他先把劍放下來?”
“他是他,我是我,我怎么能讓他聽我的話,除非…”
這個女孩子問道:“除非什么?”
李默看了一眼拿劍的郭子儀,“除非你聽她的話?!?p> 這個女孩子突然笑了,他的嘴唇兩邊露出兩個淺淺的梨窩。
李默問道:“我的話難道聽起來很好笑。”
“當然好笑,好笑極了,你說的剛好相反,你們現(xiàn)在應該聽我的話?!?p> 李默道:“哦?”
“因為只有我知道這里的出路,你們有求于我,還拿著劍對著我,這算什么道理?”
郭子儀冷冷道:“我只知道有一件東西一定會讓你聽話。”
這個女孩子看著郭子儀,聲音忽然變得很小,“什么東西?”
“就是我手里的劍!”郭子儀故意道:“我會先割下你的耳朵,然后再割下你的鼻子,我想你這輩子一定會很難嫁出去的?!?p> 這個女孩子后退了一步,眼珠一轉(zhuǎn),她突然昂起頭,“你…你以為我這里只有我一個人?你以為我聽見你們走進來的時候我難道就沒有防備?”接著這個女孩子恨恨道:“只要你敢碰我,我敢保證那個女孩子一定會從這里消失?!闭f完她指著薛琪。
薛琪的臉色已經(jīng)蒼白,她的身體早已經(jīng)僵硬,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她又大聲道:“你們雖然不是盜墓者,但是你們也絕對不是什么好人,兩個大男人居然欺負一個弱女子,你欺負我,我的同伴當然就會欺負那個女孩子?!?p> 李默和郭子儀相視一眼,倆人都笑了。
“你們笑什么,難道你不相信?”
郭子儀道:“我當然不信,一個盜賊說出來的話,根本就不能信,何況她還是一個女盜賊?!?p> “那你現(xiàn)在準備要怎么樣?”
李默看了一眼郭子儀,“我不準備怎么樣,我這個朋友特別討厭別人說謊話,也許他除了割下你的耳朵鼻子,他還可能割下你的舌頭?!?p> 這個女孩子跺了跺腳,“你們…你們?nèi)皇蔷?,你們?nèi)际谴髩牡啊!?p> 郭子儀嘆了一口氣,“你的腳下只有一個火把,你非要說還有你的幫手?!?p> “他們藏在其他地方,他們的火把也藏了起來,當然不能讓你們看出來?!?p> 李默走了過來,“你的靴子較尖,我已經(jīng)看過了,除了我們的腳印,這里只有你一個人的腳印?!?p> 這個女孩子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你們…你們還說你們不是賊,你們比狐貍還狡猾?!?p> 郭子儀搖了搖頭,“有些人他們很狡猾,但是他們不是賊,有些人不是賊,但是他們比賊還狡猾?!?p> 這個女孩子走起了眉頭,“你…”
李默走過去,看了一眼棺材,道:“這是你打開的?”
這個女孩子瞪了一眼,“明知故問,你不是說這里只有我一個人的腳印嗎?”
李默苦笑,他認真的觀察著這個棺材,“看來牛皮裹得很緊,大胡子,我們打開它。”
大胡子走過來道:“我也想看看這里躺的到底是什么人?!?p> 薛琪已經(jīng)躲到了一邊,她向后看了一眼,然后趕緊向前走了過來,“你們要打開這口棺材?”
這個女孩子道:“怎么樣,你怕了,這里面躺著一個骷髏,白森森的,很可愛的,你可以靠近一點,然后看個清楚?!?p> 薛琪看著她,瞪了她一眼,“你還算是女孩子嗎?誰說我怕了?”
“我當然是女孩子,是我說你怕了?!?p> 李默和郭子儀已經(jīng)打開了棺材,薛琪大叫一聲,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這個女孩子在一旁笑嘻嘻的看著她?!翱茨銈儎偛糯蜷_棺木的方式,看來你們真的不是盜墓賊。”
李默和郭子儀看見這個骷髏,他們幾乎同時屏住了呼吸,他們沒想到這個身體居然保存的這么完整。
從面部特征來看,這個人應該是一個女子,她戴著羊皮氈帽,穿著羊皮大衣,大衣用木簽固定起來,腳上還穿著牛皮靴,牛皮靴上還系一些飾物,從衣著來看這個女子在當時的樓蘭的社會階層中一定是一個很有地位的人。
李默已經(jīng)完全愣住,他畢竟是一個詩人,在他的腦海里出現(xiàn)的是另一幅場景。
在一個綠色的草原上,這個穿著羊皮大衣,帶著氈帽的女子奔跑在草原上,她迎著帶有野花香味的微風,向著朝霞跑去,她淡黃色的頭發(fā)在陽光下看起來更加的耀目,她步履輕快,白色靴子上的鈴鐺不停作響。
而現(xiàn)在她卻靜靜的沉睡在棺木里,沉睡了近百年。
在李默沒有揭開棺木前,也許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曾經(jīng)驚世的美。
“這一眼只是一瞬間,但是卻經(jīng)過了百年?!?p> 郭子儀、薛琪、西域女子,全都看著在火光中的李默,他們的頭頂都微微一顫,這句話太動人,好像有一種神秘而不可抗拒的力量,直接進入他們的內(nèi)心深處,每個人都陷入了沉默,周圍一片安靜,時間放佛早已經(jīng)失去概念。
郭子儀咽下一口口水,首先打破沉默:“沒想到這個棺木里竟然是一個女子?!?p> 李默蹲下來仔細地觀察著這個骷髏,過了很久,他轉(zhuǎn)過身,突然對這個西域女子說道:“把那個東西放回原處。”
西域女子吃了一驚,她怔怔地看著李默的臉,很久才說道:“你說什么,什么東西?”
“就是你從她身上拿走的東西?!?p> 這個西域女子還是怔怔地看著李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李默雙唇緊閉,他沉著臉,聲音頓時提高了八度,“她的胸前明顯佩戴著一個裝飾,就連已經(jīng)逝去人的東西你也要拿?”
西域女子被嚇了一跳,她瞪大眼睛道:“她已經(jīng)死了,難道就讓這個東西一直放下去,我拿這個東西去做一些有用的事情難道有什么錯?”
李默喝道:“這并不是屬于你的東西,這是她的東西。”
西域女子也大聲道:“她現(xiàn)在是一個死人!難道我要放在這里讓它繼續(xù)埋葬下去?我拿走死人的東西去幫助活人,難道這不應該?”
“我說過,放下你拿的東西!”
“這是通過我的努力找到的,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么?這個寶石本來就是屬于我么部落的,這個夜明珠對我們來說很重要,我就是要帶走它!”
李默沒有說話,是不是他已經(jīng)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他看起來很生氣。
西域女子已經(jīng)咬緊了唇。
李默背對著他們,“算了吧,我現(xiàn)在只想從這里出去?!?p> 西域女子走過去,慢慢合上了棺木,她把牛皮又裹在了棺木上,在棺木上撒了一點東西,用一種很奇怪的方法讓牛皮緊緊的貼在了棺木表面。
薛琪道:“這位姑娘,請你帶我們出去?!?p> 西域女子沒有說話,她徑直朝著石壁走了過去,在石壁上摸了一下,石壁上突然打開石門,透出了光亮,有少量的沙土從石門里涌了出來。
不知道在這個洞窟內(nèi)過了多久,他們終于看見了久違的陽光,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深深吸了一口氣。
葉北竹
天氣變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