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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紅妝扶龍局

第十章 初露崢嶸

盛唐紅妝扶龍局 葉北竹 3637 2018-04-09 21:26:43

  在尚元坊靠成安街的東側(cè),有一處清雅的園子,這個院子從外觀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甚至從成安街經(jīng)過的人都不會發(fā)現(xiàn)這個園子,更沒有人知道園子住著何人。

  這里便是崔夢庭為劉羨之精心挑選的住所,這里遠離繁華的主街,少了喧囂之聲,園內(nèi)顯得特別的安靜。

  園內(nèi)的樸素雅致,深淺相宜,花草相映成趣,在一進院落內(nèi)有一片考究的竹林,錯落有致,再往后走,便是一片梅林。

  雖是冬季,萬物凋敝,但是梅花已開,在寒風(fēng)中傲然而立,臨寒獨放,枝干橫斜錯落,傳來陣陣暗香。

  劉羨之剛進入院子便步入了正廳,崔夢庭問道:“莊主,神燕閣當(dāng)時選園子的時候,你當(dāng)時只看了一下園子的位置便定了下來,雖然我令工匠進行的修繕,但畢竟是舊園子,莊主喜歡清雅,不知是否符合莊主的要求。”崔夢庭心思細膩,對劉羨之的居住之所考慮的甚至入微。

  劉羨之并沒要停下腳步的意思,“你我多年,性情喜好相近,并且你的眼光一向比我考究,園中景致古樸雅致,所以就算我去挑毛病也挑不出來的?!?p>  崔夢庭笑了笑,心中明了劉羨之對自己的信任,便又轉(zhuǎn)換了話題,“莊主,太子和壽王先后又令人送禮,皆被我以受之惶恐為由婉言謝絕。

  劉羨之微微點了點頭,在軟榻上坐定,“太子和壽王的目的并不是送禮,他們是想告訴我,他們對我的動向這么清楚,是因為他們很重視我,看來我在地方做官的口碑一定是傳入了他們的耳朵。京城就是這樣,只要你進京為官,就不得不進行一些選擇?!?p>  崔夢庭在暖爐之內(nèi)夾上了一塊快要燃盡的炭火,將暖爐遞給劉羨之,“莊主,看得出太子和壽王都很看重你,我們怎么選擇?”

  劉羨之雙手偎著暖爐,反問道:“我們?yōu)槭裁匆x擇?”

  崔夢庭看著劉羨之,等著他的回答。

  劉羨之解釋道:“要做選擇的不是我們,而是他們?!眲⒘w之道:“只要你是一把鋒利的劍,那些用劍的高手知道該如何選擇?!?p>  “我明白了,莊主?!?p>  “神燕、哮天、烈虎三閣在京城中的人手都安排妥當(dāng)了?”

  崔夢庭回答道:“都已經(jīng)按照原計劃布置了下去?!?p>  劉羨之眼神微微一凝,“你去讓神燕閣盯緊武惠妃的動向。”

  “是?!贝迚敉バ辛艘粋€告退之禮,退了出去。

  明日便要去吏部辦理造冊留檔,之后正式赴任,劉羨之查閱了一些三省六部官員的的資料,用過晚膳之后,因為初來到京城,感覺天氣有些寒冷,便早早就寢。

  第二日,劉羨之將官牒交給吏部,完成造冊,在吏部主事的引薦下,拜見了自己的上官和同僚,由于劉羨之在地方為政成績斐然,同僚們雖首見其人,皆對其禮遇有加,劉羨之皆謙虛回禮,熟悉了自己的處理政務(wù)的地方之后,由于劉羨之剛剛赴任,并沒有什么要處理的事情,便是熟悉吏部的一些處理政務(wù)的流程,劉羨之本來熟于政務(wù),一學(xué)就會,并主動要求當(dāng)日便開始負責(zé)相應(yīng)的政務(wù),上官見劉羨之心思慧敏,知道此次來了一位難得的人才,便將五個州五品以下的考績交由劉羨之造冊統(tǒng)計,劉羨之欣然接受,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便將所有的考評統(tǒng)計完成,并且做出了分類,一目了然,眾同僚皆暗暗吃驚,有些吏部的同僚知道劉羨之在青州小有名氣,但是沒想到居然有如此才學(xué),前途定然不可限量,紛紛前來與劉羨之打招呼,劉羨之謙虛回禮,讓大家多多照應(yīng),禮數(shù)甚是周全,令同僚皆漸生好感,迅速的融入新的環(huán)境。

  劉羨之已經(jīng)進入了大唐帝國的權(quán)力中心,進入了大唐帝國角斗最激烈的地方。

  除了快速的融入新的環(huán)境,還需要了解朝廷政策的推行情況,朝廷為了增加賦稅,遏制惡錢。所謂惡錢是指私自鑄造的純度不高的偽錢幣,李隆基對惡錢的進展很不滿,幾位重臣皆稟告了此項措施進展,劉羨之在來京之前一直在關(guān)注此事,因此其寫了一封信交給了李林甫,其對惡錢進展緩慢的原因分析了一遍,提出了幾項改善措施,這幾項措施皆切中要害,其論據(jù)充足,條理清楚,且頗為得宜,只不過李林甫位居中樞,著眼點并不能從地方具體的實處落手。

  李林甫閱完折子之后,對劉羨之的才學(xué)大為驚奇,打探了一下劉羨之的情況,當(dāng)他聽說劉羨之到任的當(dāng)天便開始處理吏部的政務(wù),并且完成的很好的時候?qū)@個人更加的好奇。

  李林甫已經(jīng)明顯的感覺到了這個叫劉羨之的人所釋放的信號,李林甫心中了然,便在中書省以禁惡錢的事宜,召見了劉羨之。

  劉羨之便第一個來京就任不到兩天的時間,便受到李林甫的召見的人。

  劉羨之見到李林甫的時候依然如往常一般恭敬,“下官拜見右相大人?!?p>  李林甫閱覽這桌案上的文書,抬起頭看著站立在門口的劉羨之,用慣有的溫和語氣道:“你的奏折我看過了,皆是一些中肯之言,從禁惡錢一事便看得出你對朝政之事頗有見解。”

  劉羨之垂目道:“下官曾在青州任司戶,青州也頗受惡錢困擾,屢禁不止,下官當(dāng)時也實施了一些舉措,惡錢之勢才稍有緩解,這些只不過是下官的一些拙見?!?p>  李林甫露出一絲看似溫和的微笑,“你過謙了,看得出禁惡錢一事你查看了很多資料,老夫和吏部尚書也商議過,朝廷之前一直在杜絕造錢之源頭,你總結(jié)出的三條皆是以杜絕市場對惡錢的需求為出發(fā)點,便是切斷惡錢的去向,是一個好法子?!?p>  劉羨之不緊不慢道:“右相過獎了,切斷惡錢的去向牽扯到很多的方面,還需要朝廷上下商討出具體的細節(jié)才是?!?p>  李林甫覺得話語投機,“看來朝廷此次選拔的一批京官,不乏才華之人。”

  緊惡錢一事由李林甫總領(lǐng),若將劉羨之的建言直接上呈皇帝,便是說明李林甫為丞相之尊,眼光和行政居然還不如一個吏部員外郎,劉羨之當(dāng)然明白李林甫其實是正話反說,以此來試探自己的態(tài)度。

  劉羨之行了一禮,不慌不忙道:“右相,下官深知此法還有很多疏漏之處,此番建言,便是尋求右相大人的指正?!?p>  李隆基之前一直不滿禁惡錢進展緩慢,劉羨之此番言語皆是為李林甫考慮,且絲毫沒有獻媚,卻讓人聽完大覺順耳。

  李林甫暗中贊嘆劉羨之的這一翻說辭,眼神中露出欣賞之色,他對于劉羨之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明白,接著道:“朝廷要是能多有幾個像劉大人為朝廷分憂的人才,陛下便可真正的實現(xiàn)垂拱而治了?!?p>  “右相大人過獎了?!眲⒘w之道:“若有任何事情,請右相隨時吩咐,右相日理萬機,下官先行告退了。”劉羨之就事論事,并沒表現(xiàn)出獻媚投靠之意,并且及時告辭。

  李林甫滿意地點了點頭,“好。”

  劉羨之的表情依然如往常一般平淡,轉(zhuǎn)身離開了中書省。

  李林甫依照心中的幾條措施執(zhí)行,惡錢得到了極大的遏制,朝廷的賦稅也隨之增加,李隆基聞之大喜,對李林甫大加贊賞,李林甫知道劉羨之同樣是非科舉出身,心思不同于常人,此舉的目的當(dāng)然是希望獲得李林甫的舉薦,便在上朝當(dāng)日向李隆基稟告惡錢能夠禁止,劉羨之功不可沒,當(dāng)日李隆基問起了劉羨之的名字,沒想到李隆基依稀記得劉羨之在地方是因為政績優(yōu)異而被調(diào)任京中,劉羨之出班奏對,受到了李隆基的贊許,告誡他,他由地方剛赴任京中,了解地方民情民政,讓他多為朝廷分憂,此次有功,賞賜百金,令劉羨之協(xié)助戶部禁惡錢一事,李林甫又大力歌頌李隆基唯才是舉。

  朝中滿朝文武皆對這個初來乍到的州郡官吏刮目相看。

  李林甫通??粗氐氖乔袑嵉睦妫渖卧紫嗖痪?,當(dāng)然希望做出一些政績,劉羨之通過建言利用令禁惡錢一事順利進展,便是最好的一件見面禮,劉羨之對朝廷的一些大政皆提出了一些切實可行的方案,并且其為人謙和,有禮有節(jié),不僅得到了李林甫的器重,同時得到了李隆基的青睞。

  劉羨之屬于尚書省衙司,位于宣政殿正南方,穿過廣場,走上石階之后,是一個回廊,遠方的陽光將回廊的欄桿立柱投影在腳下,劉羨之看著腳下的這些倒影,未曾注意在回廊的另一頭也走過來一個人,他聽見了腳步聲,向前望去,此人身著合身的五品朝服,廊外的陽光照在了他的臉上,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容,此人正是張修,劉羨之凝視著張修,腳步并沒有停留,張修凝視這劉羨之也并沒有停下來攀談之意,兩人相向沉默而行,擦肩而過。

  彼此之間沉默不語仿佛從身邊走過的是一個陌生人一般。

  劉羨之回到自己所屬的衙司,處理完一些公務(wù)之后,向幾位同僚請教了一些事宜,一來是通過字里行間透露出來的信息了解衙司之內(nèi)的人際關(guān)系,而來是盡快與所屬的同僚們熟絡(luò)起來,在李林甫召見自己之后,有些同僚還是和以前一樣對待自己,有些同僚態(tài)度發(fā)生了很大的轉(zhuǎn)變,開始阿諛奉承,虛假作態(tài),劉羨之心中苦笑,只好虛與委蛇,通過此舉便是看清了一些人的面目,待放衙之后,劉羨之向同僚和上官告別,走出宮門,馬車早已經(jīng)靜候在宮門口,坐上馬車朝自己的府邸駛?cè)ァ?p>  崔夢庭將這幾日的收集到的情報交給了劉羨之,劉羨之坐在火盆旁,翻看這這些情報,每看完一頁便將這也紙投入火盆中,火光的明暗閃爍,待劉羨之將所有的情報都燒完之后,感覺有些困倦,便將身體后仰,靠在了軟墊上,看著窗外冬日清冷的眼光,思慮仿佛飄向遠方。

  崔夢庭走進來看見劉羨之正在思慮,于是邊將劉羨之身旁的火盆中添了幾塊炭火。

  “夢庭,把窗戶打開透透氣吧?!?p>  崔夢庭應(yīng)了一聲,打開了靠南的窗戶,清冷干燥的風(fēng)微微吹來,劉羨之吸了一口氣。

  劉羨之在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里攪動風(fēng)云,算計人心,雖然身處明室但是好似昏暗,只有打開窗戶,劉羨之才能感覺到一絲明亮疏闊。

  “處理完京中的一些事情,我也應(yīng)該去見見他了?!眲⒘w之的聲音幽幽傳來。

  崔夢庭聽聞劉羨之如此言說,知道其所指何人。

  “你去安排吧,明日我去云隱寺?!?p>  “是?!贝迚敉バ辛艘欢Y,走出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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