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貴客,歇也歇不下的,坐也坐不穩(wěn)的,總有些話不說不來,覺得憋得慌。
徐童瀟于秦王妃背影消失后,才緩緩收回眼光,低低的說了一句:“這王妃,好奇怪啊?!?p> 聞言,朱棣饒有興致的轉(zhuǎn)頭向她,笑問道:“怎么說?”
徐童瀟柳眉微蹙,絮絮的說道:“按理來講,秦王受傷回府,應(yīng)該一早就有人通報給她了,可她非但沒去,還一直等在我們這里,只為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情?!?p> 聽聞她講,朱榑也饒有興致的湊了過來,側(cè)耳一聽。
“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嗎?”朱棣說著便笑了,輕彈了彈他倆的頭,涼聲說道:“動動你們的小腦袋瓜好好想想,王妃這是跟咱們要人情呢?!?p> 要人情?這話何時說的?怎么說的?徐童瀟與朱榑聽得一頭霧水,對視一眼,確定了自己不是全場唯一的傻子,才又看向朱棣,一臉的不解。
朱棣無奈的撇了撇嘴,抽一抹淡漠的笑意,說道:“我們不在的這幾日,院里進(jìn)了生人了,想要拿走我們這里最貴重的東西。”
聽到最貴重三個字時,朱榑猛的拍案而起,驚呼道:“雙劍?有人覬覦雙劍,于是趁我們不在行了偷盜之事?!?p> 徐童瀟暗自思襯良久,突然眸色中閃了一抹精光,搖了搖頭,幽幽說道:“不,有人調(diào)虎離山,將我們帶離,欲行偷盜之事,是王妃替我們守了這幾日,所以雙劍得以完好保留?!?p> 朱榑不禁疑問道:“可是她怎么守得???”
朱棣自顧挑了挑眉頭,涼聲低語道:“王妃之所以為王妃,自是有她自己的一番能耐的,不然你以為她一個元朝人,如何能躲過二十多年前那場清剿?!?p> 元朝二字重重砸在心頭,徐童瀟驚訝的抬起眼眸,不敢相信的驚訝道:“她是個元朝人?。俊?p> “你或許沒有聽說過她,但一定知道他哥哥。”朱棣拿手蘸了蘸茶盅里冷掉的茶水,在桌上畫了個圈,點兩下,才說道:“當(dāng)年的元朝帶兵抗擊我明軍的大將擴廓帖木兒,漢名王保保?!?p> 徐童瀟一個激靈坐直了身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問道:“那個連皇上都無法收之為臣的奇男子?是秦王妃的哥哥?”
朱棣點了點頭,后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朱榑,說道:“所以,秦王妃生于驍勇世家,從小習(xí)武,精通刀槍劍戟,武功之高,不在我倆之下。”
想及她剛剛起身還要人攙扶的,那個病懨懨的的女人,武功極高,怎么說都是讓人難以置信的,徐童瀟于是問道:“那怎么如今這般孱弱,竟被鄧氏那個張牙舞爪的女人欺負(fù)至此般境地?!?p> 朱棣暗自勾了勾唇角,努努嘴示意她看向門口,問道:“你剛剛在問,那株鈴蘭為何會被移栽到門口去嗎?”
“你知道?”徐童瀟看向他,一臉的不相信,只待下文。
朱棣于是便解釋道:“鈴蘭雖美,卻美的有些妖媚,美的有些小家子氣,擺在門口迎人還好,可惹人賞玩,若要登堂入室,還不夠資格?!?p> 秦王妃雖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凡事盡在掌握之中,此番一語雙關(guān),又借花事出,完全將自己的高智商展現(xiàn)出來。
“這秦王妃……果然道行高深?!毙焱癁t突然有些泄了氣,頗心虛的問道:“那過幾日出街,我還去嗎?”
“當(dāng)然得去了?!敝扉缀鯖]有猶豫的沖口而出,而后又緊跟著來了一條贊美,但:“你不是一向自詡聰明伶俐嘛,這可是個跟她一較高下的好機會。”
“聰明伶俐跟道行高深能一樣嘛,再說了……”徐童瀟聽聞他言,一個白眼便翻給了他,抱怨道:“你能不能心疼一下我,總做這些費腦子的事情,到時候腦子是會壞掉的。”
朱棣緩緩揚起嘴角,寵溺的笑著說道:“沒關(guān)系,我的腦子還管用就行了,你若傻了,我便照顧你余生?!?p> 徐童瀟道:“就不會吃飯了?!?p> 朱棣依舊笑笑的,說道:“我喂你!”
徐童瀟緊接著又道:“那可能連路都走不了了?!?p> “我可以背你??!”朱棣說完這一句,兩個人面與面貼的已經(jīng)有些近了,四目相對,曖昧蔓延。
受不了這倆人一會兒互相利用,一會兒又打情罵俏,朱榑便自顧離開了房中。
眨眼間,便到了與王妃約定出街的日子,兩個人走走停停說說笑笑,不知不覺便買了一大車的東西,也不知道能不能都用的到。
點完了貨,徐童瀟從車上跳下來,問道:“王妃,我們還有什么東西沒買嗎?”
秦王妃似是自己在心中計算了一下,笑笑說道:“差不多都齊了,咱回吧,回去還得繡繡荷包,曬曬花瓣,重陽節(jié)也是有許多講究的。”
兩人也不坐馬車,便在地上隨著行著,哪里有新鮮的玩意便停一停,看夠了才肯離開。
“是丁香!”徐童瀟突然沖到了一側(cè)的賣花攤位前,取一枝丁香,放于鼻子前嗅了嗅,超滿足的笑意漾滿,趕忙問那老板:“哎呀也太香了!老板這花怎么賣???”
“買花做什么?”秦王妃快步跟了上來,將她拉到一側(cè)。
徐童瀟便說道:“我房中的百合枯萎了,鈴蘭也不知何時被遷至院中了,現(xiàn)在房中都沒有香味了。”
“你也是的,聽聞你還是愛花之人呢?!鼻赝蹂鲃葺p輕拍打了兩下徐童瀟的手臂,無奈的說道:“那鈴蘭有毒,怎可養(yǎng)于房中呢,此番只是傷及百合,若再有幾日,怕那毒就會滲入你的身體里了。”
聞及鈴蘭有毒,徐童瀟突然腦海中浮現(xiàn)了一種說辭,大眼睛滴溜溜一轉(zhuǎn),抱怨道:“您要說這鈴蘭啊,近日確實有些放肆滋長了,那花枝伸的越發(fā)遠(yuǎn)了,擋在門邊上,每走路都得時刻防著些,否則怕是會被絆到了。”
秦王妃聞言一笑,道:“鈴蘭那花就是那樣的。”
徐童瀟便又緊接著問道:“王妃可懂得什么修剪之法,我也將那花枝修一修,免得礙人眼?!?p> “這種東西何須自己動手?!鼻赝蹂蝗焕湫α艘宦?,幽幽低語道:“就放任它長著吧,若是真的伸的太長了絆倒了人了,屆時便有人幫你剪去了,你不必太過費心了?!?p> 太過招搖之人,總會遭人妒恨,惹的人多了,自有人看不下去,會將她處理干凈了,那么又何須自己動手呢。
秦王妃拍了拍她的素手,笑笑說道:“這丁香耐毒性尚不如百合,買回去了也是要蔫死,回頭我讓香草再給你送幾株百合去?!?p> 徐童瀟心中想著旁的事情,只木訥的點了點頭,秦王妃便挽著她的手,笑意盈盈的說道:“走吧,咱回家?!?p> 莫名其妙的還沒有回過神來,便又被人帶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