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工處是一個極大的場地,周圍居然是有重兵把守的,在外勞作的人不多,也看不出是在修建什么東西,匆匆而過,徐童瀟并沒有看的太仔細。
隨著管事到達他們的營帳,是給他倆新來的單獨預備的,因為里面只有兩個床鋪,兩套用具,有一個人在里面收拾,看那身形,竟有些像豆兵。
管事的站在門口,眉頭皺緊了,面上似有慍色,朗聲道:“怎么回事?誰叫你將營帳歸置成這個樣子的?”
那人回轉身,果然是豆兵,他眼眸一動,看了徐童瀟一眼,而后說道:“聽說有傷兵,怕跟別人同住會有些不方便,也影響弟兄們勞作的勁頭,所以我便自作主張,將這營帳單獨歸置出來了?!?p> “哦,原來是豆兵啊?!惫苁碌幕腥?,隨即而來的話輕輕的,看似友好,實則盡是不滿之意,是笑笑的說道:“你說的也有些道理,不過下次做事之前最好對我交代一下,畢竟,我是這里的管事,若底下人都能隨意做決定了,那還要我做什么?!?p> “您說的是?!倍贡h首微微一笑,抬眸時瞟了徐童瀟一眼,問道:“這倆是?”
管事隨口回道:“這次來的新人。”
豆兵饒是細細打量了一番,徐童瀟又瘦又小的不說,那大個子是被人抬著過來的,這樣的人也能做工,真的是聞所未聞。
他不由得嗤笑了一聲,淡語:“現(xiàn)在他們只能送這樣的貨色過來了嗎?”
話語一頓,豆兵靠近了徐童瀟,拎拎她的衣領,嘲諷的說道:“這又瘦又小的跟個小雞崽子似的,搬搬抬抬的事情可還能做?”
轉頭他又走向大個子,拍了拍他那條受傷的腿,說道:“還有這個,這站都站不起來的,還得安排人侍候吧,您是帶這倆人回來吃白飯的嗎?”
管事的指了指大個子,又指了指徐童瀟,冷聲說道:“這里是給人白吃飯的地方嗎?一個不能動,所有的功夫就另一個來做嘍,給別人當頭兒,是那么簡單的事呢?”
眼瞧著這管事是針對曉風來的,豆兵暗暗一想,笑著撫了撫她的背,笑語道:“曉風啊,是不是又得罪大小姐了?”
管事眉頭微蹙,問道:“你們倆認識?”
豆兵笑笑說道:“出入莊子的時候,見過幾面?!?p> 管事突然反應過來了什么,扯了扯嘴角卻未有笑意,只說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作為伙食長的你,今天竟然攬了這么個不沾邊的活計?!?p> 豆兵兩人相視一笑,正欲接著演下去玩笑兩句,監(jiān)工匆匆忙忙的從外跑進來。
徐童瀟抬眸看過去,此人皮膚黝黑,結結實實的樣子。
監(jiān)工作了個揖,說道:“管事,您找我?”
管事的當即劈頭蓋臉的教訓道:“你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讓伙食長親自來幫你的人收拾營帳,只有你忙,旁的人都閑得慌嗎?你也太不拿伙食長當回事了,管伙食的,就不是管事的了嗎?”
收到管事的眼神示意,監(jiān)工連忙轉首又對豆兵作了個揖,說道:“是是是,豆哥,小的知錯了。”
早就習慣了這樣冷嘲熱諷的戲碼,豆兵只笑了笑搖搖手,說道:“我是無所謂的,管事的不是找你有事嘛,我就不多打擾了,我?guī)燥L去熟悉熟悉這里的環(huán)境?!?p> “哦對了?!眲傔~出一步的豆兵突然回過頭來,指了指大個子,說道:“這個受了傷的大個子,就勞煩二位幫忙看顧一下了,告辭?!?p> “曉風走?!倍贡f著,頷了頷首,轉身搭上徐童瀟的肩膀,便將她帶了出去。
見此,監(jiān)工不由得一愣,問道:“管事的,這……”
管事的冷漠的目光,靜靜地盯著這倆人,嗤笑一聲,說道:“讓他去吧,這不是還省了你的一趟麻煩嘛?!?p> 話語一頓,那管事的勾了勾唇角,冷冷低語,道:“大小姐交代了,這個傷兵先養(yǎng)著,養(yǎng)好了再行勞作,至于那個曉風,他身子弱且不好管教,需要好好鍛煉,就不必客氣了?!?p> 聞言,大個子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暗暗替徐童瀟捏了把汗,晚些一定要告訴他讓他提防些,然而此時的他還不了解,管事敢當著他說,就不怕他的提前告知。
且他更不能了解的是,徐童瀟根本就不在意這種惡意刁難,她反擊的方法自有千萬種。
徐童瀟跟在豆兵身側,觀看了整個勞工處,這里的格局簡直太奇怪了,她是有些看不懂的,但她不懂就會不停問。
“這……跟我所了解的勞工處不太一樣呢?”徐童瀟環(huán)顧四周,滿面的不解,問道:“不是應該一群人排著隊,背上背著很重的石頭,一步一步往高處去嗎?他們這是……在挖坑嗎?”
徐童瀟所見的,是幾個形狀大小差不多的深坑,每個坑處都有人進進出出,往外運著沙土,看樣子像是在挖地道。
豆兵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由得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但這就是他們要做的事情,也許只是對犯了錯的兵將的責罰也說不定?!?p> 望向另一側,更加奇怪,這里傍著一座山,山上開了個洞,用鐵鑄了一扇門,門邊上守著兩個官兵。
徐童瀟克制不住的激動,她不停地拍打著豆兵,然后抻了抻脖子,問道:“那那里呢?挖了一個洞的山壁,被兵將守著,那里是什么地方?”
豆兵淡淡的回道:“我不知道。”
聽他這樣說話,徐童瀟不由得翻了個白眼,諷刺的說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那我要你何用?!?p> 聞言,豆兵也不惱,只聳了聳肩,沒有言語。
“哎呀?!毙焱癁t退幾步之下,只覺得腳下有些凸起,硌得慌,幽幽的開口,道:“我好像踩到什么東西了?!?p> “什么呀?”豆兵一把將她扯到自己的身后,然后蹲身去瞧,是一個方形的石磚,上頭畫著一個一個小格子,小格子上還零零星星的散落著幾顆黑白棋子。
徐童瀟也跟著湊過來瞧,口中嘶了一聲,說道:“好像……是個棋盤?!?p> 豆兵蹙了蹙眉頭,連忙扯著徐童瀟便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們走了,別看了。”
徐童瀟卻似乎并不想這么快離開,掙扎著,說道:“哎,我還沒有看清楚呢,走什么呀?”
“該做飯了,你來幫我?!倍贡恼f了一聲,完全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
無奈力氣沒有他大,徐童瀟只好任由他拉著自己走了,然而對于那副被雜草蓋住的棋盤,她始終在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