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邊有那么多人陪著,怎么就把自己折騰到醫(yī)院了呢?
顧緣瑾轉(zhuǎn)過頭去不愿和他說話。
林文鶴瞧著她這病怏怏冷冰冰的模樣,實在窩火的很,只苦于這火無處可發(fā)。
早上米洛見她病情稍微穩(wěn)定了點,就直接趕到星越傳媒向公司高層解釋說明情況。
顧緣瑾剛剛回國,連基礎(chǔ)都沒打好,可不能因為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病白白失去大好機會。
國內(nèi)不比國外。
米洛好歹在國外長大,對于國外演藝圈的深淺多少有點了解,是以在國外的時候,還能憑借一點人脈和面子助力顧緣瑾的發(fā)展。而對于國內(nèi)演藝圈,無論是她還是顧緣瑾,她們都還沒有摸清底細,不敢有所輕慢。
“抱歉蔣少,我今天是專程代表顧緣瑾來向您和其他幾位高層致歉的。緣瑾這丫頭,身子骨本來就弱,這剛回國就受涼進了醫(yī)院,我們也是措手不及,耽誤了本來預(yù)定的行程安排,還請您幾位見諒?!泵茁宕┲簧砝涞穆殬I(yè)套裝,說起話來也是輕重得宜、進退有度。不愧是是在國外演藝圈打拼了多年的王牌經(jīng)紀人。
星越的高層其實不難說話。他們對于顧緣瑾的人氣和演技早有耳聞,即便今日顧緣瑾不是生病只是鬧鬧無傷大雅的小脾氣,也多半不會追究。
“沒有關(guān)系,米洛女士。顧小姐生病我們感到非常遺憾,還請你們照顧好顧小姐,愿她早日康復(fù),早日回到大銀幕上?!毙窃絺髅侥壳暗闹魇氯耸Y良祺淡淡說道,聲音辨不出喜怒。
同樣是大有作為的富家公子,年輕的蔣先生說起話來隨意溫和,舉手投足間散發(fā)著無窮魅力。
她們緣瑾,喜歡的應(yīng)當是如蔣先生般溫潤的男子,而不是只用眼神就可以殺死人的林文鶴。
米洛一邊在心里腹誹林文鶴,一邊語帶笑意,“一定。對于因緣瑾住院取消既定活動給公司帶來的損失我們會盡力彌補?!?p> “補償損失就不必了。我們既然簽了顧小姐,那么自協(xié)議生效之日起,我們便會對顧小姐的一切負責。所以你們不必有太大壓力。星越還沒淪落到旗下藝人生病連損失費都負擔不起的地步。”
蔣良祺右手捏著一支快要吸到盡頭的煙,語氣依然輕輕淡淡,叫人摸不透。
米洛從沙發(fā)上站起身,微微躬身致意,“多謝蔣總對我們的信任和理解。待緣瑾出院,米洛一定讓她親自來向您致謝?!泵茁逭f完,準備向蔣良祺告別,她還要趕回去照顧緣瑾。放林文鶴一個人在那兒,她實在不放心。等緣瑾醒轉(zhuǎn)過來,不知又要勾起多少傷心事。
蔣良祺見米洛要走,出聲喚住了她,“公司正準備派代表去看望慰問一下顧小姐,既然你今天來了,待會就帶著他們一起去醫(yī)院吧?!?p> 然而米洛在意的不是這些,她在意的是星越公司慰問病人的代表中竟然包括了蔣良祺。
蔣良祺拿起辦公椅上的西裝外套,一邊穿一邊對著米洛道,“走吧,去醫(yī)院?!?p> 如果說是要表現(xiàn)星越傳媒對新加入的顧緣瑾的重視,那大可不必需要老板親自出動,派個高層也就算了。
所以蔣良祺究竟是什么意思呢?米洛開車思考了一路也沒得出個結(jié)果來。
直到在醫(yī)院看見林文鶴與蔣良祺走廊長談的樣子,才靈光一閃覺出其中緣由。
原來蔣良祺是沖著林文鶴來的,原來他們是早已相識的老友。
“緣瑾,蔣總和幾位領(lǐng)導(dǎo)來看你了?!泵茁逡呀迨曇魠s還是如年輕姑娘般清脆爽亮,帶著一股英氣。
顧緣瑾聽到米洛的聲音,想要盡力坐起來。她不想讓公司高層看到她現(xiàn)在虛弱蒼白的模樣,不想讓別人覺得自己身嬌體弱不堪大用。
顧緣瑾是有自己的驕傲的。
然而,她燒得渾身都沒有力氣,身上軟綿綿的,不管怎么努力都坐不起來。
林文鶴默默的嘆了口氣,走過去將顧緣瑾扶起靠坐在床頭。她的臉上還有高燒未退的不正常的嫣紅,開口依然是有氣無力。
“良祺。”一開口嗓子里就像有無數(shù)硌人的沙礫,帶著粗礪的質(zhì)感。原以為可以用水潤潤喉,不想連吞口水都困難。
星越傳媒的老板竟然是蔣良祺。
回國簽約經(jīng)紀公司是米洛一手處理,顧緣瑾并未插手過問。誰知最后還是遇到了熟人。
她早該知道的。
和林文鶴戀愛那會兒,蔣良祺的傳媒公司就已經(jīng)小有規(guī)模。那時蔣良祺還拿她打趣,說將來要免費把她捧成國內(nèi)最當紅的女星。
后來,她的確紅了,卻不是在國內(nèi),也不是由蔣良祺捧紅。
蔣良祺還說過一句話,他說,緣瑾,等你紅了,就把林文鶴這混蛋踹了,我給你安排個大帥哥結(jié)婚生子,氣死他。
林文鶴氣得當場就要和蔣良祺斷絕兄弟之情。當時她看著這對好兄弟打打鬧鬧,覺得時光靜好。
顧緣瑾的聲音如沙石般粗啞,蔣良祺的眉頭蹙起,看來她的病真的比看起來還要嚴重。難怪文鶴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昨晚沈君故抱怨的電話都打到他這兒了。
蔣良祺微微點了點頭,又抬眼看看林文鶴,見他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傲嬌樣,不由得起了作弄的心思,“緣瑾,你只管好好養(yǎng)病,其他一切事情自有公司替你處理?!?p> “之前給你安排的接風宴取消了,你出院的話一定要通知我,我再安排一場。會有很多帥哥出席,你看看有沒有中意的,我給你介紹介紹。這么多年,單身總不是個事?!?p> 顧緣瑾偷偷去看林文鶴的反應(yīng),他還是那樣,站在一旁一句話不說,就連蔣良祺來了都不打聲招呼。顧緣瑾知道,蔣良祺是想要幫她才故意這么說的。
她感激蔣良祺的好意,卻終究還是不愿當著林文鶴的面說感情問題,“良祺,你我已是熟人,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接風宴就不必了。再說我也實在是沒有多余的力氣去應(yīng)付一些人情往來。你就別折騰我了?!闭f到最后,語氣里竟好似帶了一點撒嬌的意味。
林文鶴原本稍霽的臉色在聽到最后一句話時忽然又陰沉了下去。
“這樣啊,那我考慮考慮吧?!笔Y良祺忍笑忍得辛苦。
不想話音還沒落,人就被林文鶴拖到了病房外的走廊上。
“良祺,你明知道緣瑾對我來說有多重要,還開那樣的玩笑?!绷治您Q的聲音低低的,臉上的神情像飽受委屈的孩子似的。
“你這家伙,有什么話都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說。你不說緣瑾能明白你的心思嗎?還有啊,人家一回來你又是接機又是陪護,我知道你放不下,但你能不能給人家一個緩沖的時間啊。六年了,文鶴,六年的距離不是那么輕易能抹去的?!笔Y良祺恨鐵不成鋼。
“我說了,良祺,可我就算掏心掏肺把所有心里話都說給她聽,她也不會再和我在一起了?!?p> “她早就鐵了心了,早就鐵了心的不要我了…”
林文鶴輕輕的搖了搖頭,眼中一片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