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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醉

第一百六十八章 見月明

清秋醉 思夏言 4420 2024-04-09 22:47:36

  自沈亦清嫁入侯府以來,不過一年多的時間,算不得長,細細想來卻總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若不是親身經(jīng)歷,她真的很難想象原來京都城竟無日無之地上演這些波瀾曲折的情節(jié)。而今,沈亦清只覺得這樣簡單而平靜的生活,卻反倒像是偷來的時光一般不真實。

  一日、兩日、三日……

  直到這樣平淡的日子保持了足足一個月的光景,沈亦清才總算是從那種膽戰(zhàn)心驚,無時無刻不保持著神經(jīng)緊繃的狀態(tài)中逐漸松弛下來。

  燕云易也的確如他所言,雖則依然忙得不見蹤影,卻總是會抓住每個機會出其不意地出現(xiàn)在她面前。興許只是些簡單的寒暄,或是在她一頭霧水地翻閱兵書之時的一兩句提點,又或是相顧無言之際的會心一笑,卻漸漸在整個清秋苑籠罩了一層溫暖而和煦的氛圍。

  他問過沈亦清,為何無端想起研習兵法。

  燕云易并非對她的才智學識有所疑慮,經(jīng)歷了之前忻州一役,他早已知曉沈亦清的聰穎竟遠超京都那些所謂德才兼?zhèn)涞母唛T女子。

  只是偏生從未見她看些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的書冊,每每都是些謀略、數(shù)算,書架上放著的其他閑書也多少落了些灰塵,唯有最早期他匿名送來的府邸札記被翻得破舊。

  如今又是鮮少女子感興趣的兵書,燕云易的確好奇她在想些什么。

  沈亦清倒也答得直率:“從前是為了自保,為了在這個不知深淺的大梁都城以及這個全然陌生的侯府中生存下去。如今,卻是為了如何能夠更好地保全侯府上下,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p>  排兵布陣、陷陣沖鋒,這些她用不上也用不了的東西,為的只是在有需要的時候,能夠成為他的助力。

  燕云易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望向她的眼神又深情了幾分。

  此刻,他還沒有真正意識到沈亦清的決心以及能力,卻只覺得前所未有地想要珍重眼前這個玲瓏的女子,再不愿她受到半分傷害。

  可這樣的時刻還是太少,燕云易更多的時候并不在府里。

  往日閑暇的時光總是珍貴而短暫,此時卻連帶著周遭的一切都驟然慢了下來,甚至像是停滯了一般,顯得那些不相見的時候愈發(fā)漫長。

  從前不覺得,可如今他不在身邊的時候,沈亦清莫名覺得有種悵然若失之感。

  除去榮遠侯府里的晨昏定省,就算是她尋了由頭三不兩時地在孫家、喬府、林府等地逗留,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笑著鬧著,可總覺得像是少了些什么。

  倒是趙嬤嬤的心思先活泛起來,瞅準了沈亦清尚得空隙,先是有意無意地請她幫著看了看幾條自以為拿不準的賬目,再是一點點將府里的事務(wù)傳授過來。

  從前侯府的內(nèi)務(wù)瑣事都是燕夫人湯茵掌管,賬目用度盡皆打理得有條不紊,婢女小廝無不心服口服。直到后來陽山之役橫生變故,這些庶務(wù)便又不得不交回喬老太君手中,由趙嬤嬤與年叔實際執(zhí)事。

  趙嬤嬤是府里老人,為人忠實不貳,一心只為喬老太君著想。如今燕云殊尚未成家,燕云易已受封驍騎將軍,不日自會分府別住。

  兄弟二人性格迥異,趙嬤嬤最是放心不下的的便是燕云易,尤其是聽得府外關(guān)于沈亦清的流言蜚蜚,怎的擔得起當家之職。

  日久見人心,直到樁樁件件讓她親眼所見沈亦清的行為舉止絕非初入府時傳聞所言那般不堪,甚至頗有主見,行事雖算不上穩(wěn)重卻尚有計算。何況近來燕云易對沈亦清的在意看在眼里,趙嬤嬤總算是打定主意。

  她將舉薦沈亦清掌管侯府家務(wù)的意思稟告了喬老太君之后,意料之中地得到滿心支持。不僅如此,就連湯茵也表示贊同,甚至差遣李嬤嬤幫襯,趙嬤嬤不禁頗為意外,心中不免對這個少夫人多了幾分認可。

  沈亦清自然不知道她們在暗中已然立定主意,只當是閑來無事為趙嬤嬤分憂,也沒有多想。

  她上手的速度比趙嬤嬤預(yù)想得要快許多,賬務(wù)處理自是不在話下,不僅在短短數(shù)日之內(nèi)熟悉了全部賬目類別,更是將同類型的往來數(shù)目分門別類地劃分清楚。加之侯府的賬房先生本就是精挑細選的人才,當即對她的安排心領(lǐng)神會,又是沒花多少時日便將年內(nèi)的賬目條分縷析,真就做到數(shù)目分明。

  沈亦清不會想到,她無心之舉倒是造就了一個小小的個人事跡,不僅侯府里博得眾人欽佩,更是成了京都城風靡一時的佳話,這其中少不得有心人的推波助瀾。

  須知這一年多在外的漂泊,她也不單是毫無建樹地橫沖直撞,也許惹了不少禍端,可也還是在不經(jīng)意間結(jié)了些善緣。

  興許是大梁、北涼或是南唐的某位相識,在忻州見識了她的為人與本領(lǐng),又恰巧在京都城中聽聞榮遠侯府少夫人博聞強識,精通數(shù)算而非常人所及。于是,便添油加醋地吹噓一番沈亦清當初如何于亂軍之中劍指關(guān)隘,仿佛她可不單只會看數(shù),更有謀定吉兇、卜問前程的本領(lǐng)。

  只是此時的沈亦清不會想到,這背后并不止一個人,除了甘愿助她一臂之力的舊友,竟還有個遠在北域的不速之客。

  詆毀與誹謗的消息不脛而走還情有可原,只是沒想到京都城的風向變幻并不只朝著一個方向。

  瞬息之間,那個眾人口中行徑卑劣、平行不端的沈家二小姐便脫胎換骨,搖身一變成了大家閨秀之中的典范。數(shù)之不盡的溢美之詞安在沈亦清的頭上,像是要將她吞沒。

  榮遠侯府的門庭再度熱鬧起來,來者仿佛全然不記得為何敬而遠之,一如他們忘卻了沈亦清被冠以福薄不孝、寡廉鮮恥的罪名。

  連著幾日應(yīng)付完了這些趨之若鶩的諂媚嘴臉,沈亦清便像是沒事人一般又回到之前的生活。屏兒卻難以抑制地保持著激動的情緒,甚至忙碌得仍有些意猶未盡。丁全最先察覺到她的變化,往日里在沈亦清的帶領(lǐng)下大家并無尊卑之分,可這段時間里屏兒卻一再強調(diào)身份地位,尤其是在指點那些婢女小廝之時,顯得格外嚴格。

  沈亦清知道,屏兒不是個貪戀權(quán)勢名聲的人,更不會仗勢欺人。她的心思簡單,之所以會有這樣反常的舉動,全然是替自己高興,覺得難得小姐有了揚眉吐氣之日,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讓旁人挑出絲毫錯處。

  每每想起她們主仆二人在沈府里備受欺凌的這許多年,屏兒身上隱約可見的舊傷,還有當日為了護住沈亦清,縱使被沈思云的鞭子抽的體無完膚,卻寧可冒著生命危險服用曼陀羅花粉......凡此種種,都讓她對屏兒更是憐惜。

  沈亦清輕輕地抱住看上去神采奕奕,卻分明有幾分倦容的屏兒,輕拍她的后背,真誠致謝道:“屏兒,謝謝你,你辛苦了。”

  聞言,屏兒整個人緊繃的身體終于放松下來,先是經(jīng)過了一陣子的沉默,繼而小聲嗚咽起來,轉(zhuǎn)而大聲哭泣地說著:“小姐,您終于......終于......”

  她的神態(tài)語氣情真意切,是積攢了許久的悲痛與難過在頃刻間的迸發(fā)。

  清秋苑的眾人相處融洽,多多少少對從前屏兒與沈亦清的境遇有所耳聞,也護主心切,無不對傷害沈亦清的人懷有恨意。見到這般情景,無不動容,方大娘等女眷側(cè)過頭來微微擦拭眼淚。

  不消屏兒多說些什么,沈亦清全然知曉,望著整個清秋苑中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她忽然感召到一種親切而陌生的歸屬感。

  楚琇的師伯莊奇曾在診治沈亦清之時說過,她并非這具身體的主人。而那些可能真正屬于自己的前塵往事雖能在夢境中零星記起,卻仿佛鏡花水月,這半年來出現(xiàn)的頻率也越來越少。有時沈亦清都快要分不清,到底何為現(xiàn)實、何為夢境。

  自打與這里的人相處、相知,形成羈絆,就再也不能如同來時一般無牽無掛。如今就算自己能夠循著記憶的脈絡(luò)找到本源,找回自己遺失的身份,又該如何斬斷眼前的一切?

  何況,還有燕云易這個始料未及的變數(shù)。

  于她,情不知所起,更難放下。

  也是在這一刻起,沈亦清做了個不大不小的決定:她決定留在這里,踏踏實實地過好每一天。不再是原定的計劃那般走一步看一步,而是要把生活過得舒適自在,并且讓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能因為自己的存在而多些歡愉。

  要做起來倒也簡單可行,譬如還沒等沈亦清想好從何處入手,現(xiàn)成的差事便又找上門來。

  既然賬務(wù)之事上了正規(guī),趙嬤嬤和李嬤嬤稍加合計,索性直接讓沈亦清打理侯府人事庶務(wù)。要知道,人事管理可是高門府邸之中最繁瑣高深的一門學問,講求的便是張弛有度,每個大大小小的決定都頗有門道。

  如何樹立威信讓人信服,卻又要做到體恤旁人不失人心;如何壓制有貳心的下屬,卻還要籠絡(luò)有力之人。

  這其中親疏有別的尺度、獎懲之間的分寸,從來最難把握。

  依照她們原本的設(shè)想,是在這過程之中錘煉沈亦清的心性,尤其是消磨她略顯得有些我行我素的脾氣秉性。

  榮遠侯府是何等偌大的家業(yè),即便素來低調(diào)行事,不喜鋪張浪費,可單單府內(nèi)的家丁侍女少說也有近百人??v使府內(nèi)家規(guī)森嚴,卻還是難免有些偷奸?;⒁婏L使舵的小人。

  尤其是幾個年長些的老婆子,仗著是無兒無女的孤寡之人,又是府里的老人,在危難之際也未曾離棄侯府,少不得做些倚老賣老、煽風點火的事情。便是趙嬤嬤這樣雷厲風行的人,卻因曾與她們共事,只得講究些往日的情面,睜只眼閉只眼。打打不得,說說不動,只得給她們安排了一些可有可無的差事混日子。

  此外,還有這一年多來新挑進府的十余位婢女無處安置。原本是為燕云易與沈亦清大婚準備的,一來侍奉新入府的少夫人,二來也是京都貴族的慣例。男子成婚之后,正妻為尊,卻可依憑喜好自行納妾。大梁最是講究嫡庶尊卑,故此總會先將身家清白的女子收作房里之人,再依據(jù)需要納為妾室。

  榮遠侯府自是沒有這樣的習慣,向上兩代都是一夫一妻琴瑟和諧的典范,本也只是因循守舊走個過場。燕云易更是從未有過兒女私情的心思,清秋苑中素來不放婢女。這些女子本是等到沈亦清入主清秋苑之后,順理成章帶進去。誰知自打大婚當日接踵而來重重變故,遲遲沒有合適的機會。后來燕云易默許沈亦清管理清秋苑,趙嬤嬤更是找不到契機安排這些女子,便一直滯留至今。

  依照沈亦清的想法,那便是統(tǒng)一用人標準,推行可以度量的考評制度,行為卓越者賞、達標者留、不合格者請辭,一視同仁??刹幌嘞氡阒滥切邒呒热荒軌蛱枚手爻钥震A,定是有不得不留用的理由。而那些年輕貌美的姑娘們更是如此,既是為清秋苑額外新增的人員,不好無端安插在旁的職務(wù)上,冗員之余還會打亂原本的秩序與節(jié)奏。

  真可謂老的老,小的小,樁樁件件都是令人頭疼的事情。

  趙嬤嬤和李嬤嬤二人不知是否故意為之,這邊廂將一連串的名冊鎖匙交予沈亦清,一邊就雙雙告了病假。不請不要緊,一請就是足足一個月。巧的是,喬老太君和湯茵竟還都痛快地應(yīng)允了。

  還沒等沈亦清反應(yīng)過來,那兩撥最難伺候的人紛紛在領(lǐng)頭人的帶領(lǐng)之下涌進了清秋苑,若非丁全等人攔住,恐怕少不得與沈亦清大鬧一場。

  那些老婆子雖然進不來,可仗著年紀大、輩分高,嘴里少不得罵罵咧咧的,叫嚷著沈亦清貪圖她們的棺材本,什么難聽的話都能倒出來,不堪入耳。年輕姑娘們好一些,卻也不知從哪里學來一哭二鬧三上吊那一套,言外之意是沈亦清嫉妒她們?nèi)菝叉?,擔心少將軍看中她們,這才刻意打壓。

  這樣的鬧劇足足上演了一整天,她們時至傍晚才悻悻而歸。

  丁全無奈道:“這也太可怕了?!?p>  屏兒感嘆道:“是啊,我也從未見過這樣的架勢。不過還好,總算是走了?!?p>  沈亦清搖了搖頭道:“等著吧,她們明天還會再來的?!?p>  屏兒驚訝道:“不會吧,這......這可如何是好?”

  恰在此時,方大娘端著熱氣騰騰的飯食走了進來道:“少夫人還是先吃些東西再說,無論如何不能餓著肚子?!?p>  沈亦清那些煩惱瞬間一掃而空道:“所以我什么時候都說,還是方大娘最疼我。咱們整個清秋苑怎么能少得了您!”

  正當沈亦清一籌莫展之際,沒成想竟是方大娘的一桌飯菜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屏兒只見她煞有其事地捧起方大娘釀的果酒,先是眉頭緊鎖,忽而像是豁然開朗一般笑了起來:“是啊,我怎么沒想到呢!”

  言罷,她激動地跳了起來,滿是驚喜地抱了抱方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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