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南棲說我本天女之命,奈何生不逢時,這就罷了,母君所托之主非賢,而我還不爭氣,當(dāng)時我只是笑笑還嘴道:要那天女命做什,這雀靈山有花有草有雀南棲,水秀山青,陽光明媚,如此美好,足矣,足矣。雀南棲只是搖搖頭說我年少不知愁。
唉,算一算這已是九萬年前的事了,如今在這靈臺方寸山,菩提老祖的地盤上遭這通罪,想來真是母君所托非人。
的確非人,雀南棲本就非我族類,他是只孔雀,一只傲嬌的,長生不死的老孔雀。記得有次路過花果山順便從靈猴那順些玩意兒,靈猴還打趣道:雀南棲那只老不死的孔雀怎么就不管管你,任你四海八荒閑散游蕩也沒個正形。
其實(shí)我挺反感“老不死“這詞的,特別是用在雀南棲身上,但出自靈猴之口就不同了,靈猴是我與母君最近最近的聯(lián)系,加之那猴子對誰都一副潑樣,和他較真做什。第一次見靈猴是他取經(jīng)歸來坐擁斗戰(zhàn)勝佛美名后于靈臺方寸山菩提老祖處;那次是因?yàn)槲液鷣y游逛誤入不周山崖下,誤闖了母君補(bǔ)天時留下的彩石陣,是雀南棲發(fā)現(xiàn)的及時,在我腳還未落地之前將我?guī)Щ厝胳`山,那是我記憶中雀南棲第一次出雀靈山,也是萬年來我第一次看到雀南棲生氣。
回雀靈山后雀南棲一封手書外加一枚雀翎把我踢到靈臺方寸山了,說他生性散漫對我疏于管教,有負(fù)母君所托,特請菩提老祖教化我一二;要在平日雀南棲的每封手書必過我眼,可那封手書雀南棲楞是沒讓我看一個字,當(dāng)時我只知自己犯了錯,卻不知錯在何處,不明不白的被雀南棲遣往靈臺方寸山,心里有氣,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后來雀翎被我從菩提老祖那討回來了,是因?yàn)樘脹]回雀靈山,太久沒見雀南棲,萬分思念,就學(xué)起了凡人睹物思人。
向老祖討雀翎那天就是第一次見靈猴的時候,當(dāng)時他還笑我像個沒斷奶的奶娃子,我回了他一句:你一猴子懂什么叫人間風(fēng)情嗎!不解風(fēng)情就別亂嚷嚷。其實(shí)當(dāng)時我也不懂什么叫風(fēng)情,靈猴當(dāng)時只是大笑道:看來雀南棲這萬年鐵樹要開花結(jié)果了,那時我還很納悶雀南棲一只傲嬌孔雀怎么會開花結(jié)果?有一次與雀南棲談起這事還天真的問雀南棲孔雀會開花嗎?雀南棲答非所問的說:這潑猴通靈通的是不是太寬了。
現(xiàn)在想想如今這般際遇早在萬年前就埋下了因,而現(xiàn)在在靈臺方寸山上的這方寸碧波中,我已寸步難行,只恨當(dāng)時為何不勤練修為,如今就連這方寸碧波潭都走不出,白頂著女媧遺女之名。
昨日千枯來了,他說:紅靈女,好久不見,一萬年又過去了,這一萬年雀南棲又把四海八荒翻了個低朝天,可他依舊沒有找到你,沒記錯的話他找你也找了三萬年了吧!你說他怎么就那么笨呢?上至東華紫府,西天佛谷,下至修羅地獄,怎么就獨(dú)獨(dú)不到這靈臺方寸山找找呢?紅靈女,說出伏羲印的下落吧!說出來你就可以回雀靈山了,回去找雀南棲了,不然又是一萬年,這方寸碧波潭待久了可不好,是會反蝕仙骨的。
是啊,三萬年了,縱使遠(yuǎn)在天邊也找到了,為何近在眼卻找不到呢?我想了三萬年始終沒想明白;千枯見我不回答,或許他知道我不會回答他的,又接著道:前陣子我見雀南棲又消瘦了不少,那金發(fā)也不似從前亮了。說完便走了,而我,一口血就這樣噴出來了,吐在這方寸碧波潭中,那潭水更加清澈了,就連我的紅衣線角都照的一眼便能看出。
不錯,雀南棲就是我的弱點(diǎn),致命的弱點(diǎn),要不然我也不會被困在這方寸碧波潭中三萬年;的確,縱使雀南棲再找三萬年他也未必會想到來靈臺方寸山找找,即使想到也未必會找得到方寸碧波潭;即便是菩提老祖也未必知道他的靈臺方寸山上還有一個叫方寸碧波潭的水潭,而我在這潭水中亦是寸步難行。
三萬年了,整整三萬年了,只有我自己知道這一汪潭水有著怎樣蝕骨的寒涼,我,想雀南棲了,早就想他了,很想很想,我想回雀靈山,回去就那也不去了,好好待在雀南棲身邊,好好聽雀南棲的話,可我回不去,回不去,千枯要伏羲印,可我真的不知道伏羲印在那,真的不知道。
每位女媧后人都有一件要守護(hù)的神器,都有要守護(hù)的一方土地,而我的卻至今未知,雀南棲在我三萬歲要承天女之位時幫我推算過,卻只推算得出神器伏羲印,其它的就什么都推算不出,就連伏羲印在那都不知道,更別說守護(hù)之地了。而我在三萬歲時承位未果,原本該來的七尾彩鳳沒來,該受的七道天火卻平白的多了兩道,事后我問雀南棲我是不是沒那天女之命,沒天女之命就沒天女之命吧!不就是少幾成修為,少個頭銜罷了,只要跟著雀南棲四海八荒走到那打出雀南棲的名號來萬事都好說。
整個萬宙宏宇知道我是女媧后人的只有雀南棲,菩提老祖以及靈猴,我實(shí)在想不出千枯是怎么知道的。
紅靈女,女媧最后一個孩子,伏羲最疼愛的小女兒,九萬年前女媧以身補(bǔ)天,伏羲匿跡,紅靈女如曇花一現(xiàn),從此不知所蹤;傳說她出生時雀靈山百鳥齊鳴七七四十九天,人間細(xì)雨潤物二十四日;傳說她步下生九株林芝,天地間獨(dú)一無二,所到之處草木萌動,枯樹死而復(fù)生,敗草還生為藥,百花花開二十四日不凋零;傳說她有動人的歌喉,百鳥聽她調(diào)遣,萬獸任她驅(qū)使,但那僅僅限于傳說,伏羲大帝最寵愛的孩子,怎么能沒出眾之處呢!這些是三萬年前千枯把我困在碧波潭時說的,而我竟不知我有這樣的本領(lǐng),可笑可笑。
我只知自己能識百草,知道這還是機(jī)緣巧合,那是剛到靈臺方寸山五百年,那時我還能自由的出入靈臺方寸山,菩提老祖對我的管教還沒有那么嚴(yán)厲,我奉老祖之命送書到蓬萊仙島,在島上遇一受傷仙友,那時他已氣息焉焉,雙唇發(fā)紫,我下意識的找藥草為他療傷,神奇的是我從未學(xué)過藥理書,竟能識別出所需藥草,回靈臺方寸山時順道去花果山找靈猴討萬花輪,很得意的把這一新發(fā)現(xiàn)向靈猴炫耀,靈猴還笑我開竅的晚,天女相現(xiàn)的那么晚都是讓雀南棲給寵的。現(xiàn)在想來那近六萬年的人生我過的是何等的逍遙自在,無憂無慮,雀南棲的確是萬般寵我護(hù)我。這方寸碧波或許正是對我六萬年的無知的懲罰吧。
碧波潭是萬泉之源,無根之水,潭下青石為伏羲采四海八荒萬山之石,取千泉之水煉六千四百年而成,石內(nèi)有伏羲正陽之脈血和女媧極陰之脈血,陰陽調(diào)和而成;萬泉都源于此潭,而此水乃無根之水,故而靈臺方寸山只能看到水流而找不到泉眼,這些是兩萬年前千枯說的。不錯靈臺方寸山上的泉水全都找不到泉眼,剛到靈臺方寸山時老祖命阿堯給過我一瓢泉水,那瓢泉水較之其它水更為清冽,喝下后頓感氣息順暢,脈絡(luò)全通,我悄悄的向阿堯要過,阿堯像我要他的命似的護(hù)住,只說這是無根之水中的極品,老祖取山中泉水按陰陽五行幻化多年才得,怎能隨便給你。
自那后好長一段時間阿堯見我就躲;我曾問過菩提老祖,那水有何奇特之處,為何總覺較之其它水有特別之處,老祖只說了一句:無根幻化,無形而成,萬古之水,萬泉之源,輪回交替,似水非水,似萬物非萬物,全在造化,全為心境。
我曾試著找過靈臺方寸山的泉眼,那全是出于好奇,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后來還不死心的非要拉上阿堯和我一起去找,阿堯耐心的陪我在靈臺方寸山找了大半年,當(dāng)時真是執(zhí)著;可惜最后泉眼還是沒找到,但卻找到了一片七彩白果葉,那片葉子被我送給了雀南棲,是叫靈猴送去的,因?yàn)槟菚r菩提老祖已不允我出靈臺方寸山了。
找到葉子的時候左手無名指還被那葉子割了一個口子,開始沒在意結(jié)果三天后傷口發(fā)炎了,阿堯幫我醫(yī)治了好久都未見效,阿堯覺得這樣很丟面子硬是在書閣里待了三天找到醫(yī)治之法。阿堯從書閣出來的時候瘦了很多,他把藥單丟給我說了句:找靈猴。便閉關(guān)數(shù)月。
靈猴拿到藥單的時候瞪了我一眼道:你這是又闖下多大的禍!又把誰給傷著了?看來雀南棲真的是太寵你了!我回他道:我這三腳貓的功夫能傷到誰,況且在菩提老祖的地盤上可不比在雀靈山,我哪敢胡來,讓你找你就找,找到了給你看件好東西!
我不敢告訴靈猴那藥是我用的,還特地囑咐他不要告訴雀南棲,身為女媧后人我生來就有識萬草認(rèn)萬禽的天賦,只因三萬歲承位時多受了兩道天雷導(dǎo)致我原本就低的修為更受一層掣肘至今我的脈絡(luò)都是混亂的,自那后雀南棲就告訴我千萬不要讓自己受傷那樣會有損神脈,使神器不能盡早歸位。
所以至今我的天女相都未完全出現(xiàn),這于我來說也算因禍得福吧!
我那修為任誰都不會相信我是女媧遺女,也讓我在這天地間逍遙了九萬年,應(yīng)該說是六萬年,這三萬年在方寸碧波潭的日子我待夠了,雀南棲呀雀南棲你什么時候才能找到我!